“别赶我走啊,我实在不想一个人住民宿了,我搬你隔壁来行不行。”“滚远点。”程散垂下眼,继续顺猫毛。灰白好像很喜欢这双手摸自己,不断蹭来蹭去,都快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谁了。见此,路尧放下汤汁都被喝了泡面,有一种想父凭子贵的样。“你喜欢我的猫我的猫也喜欢你,不如咱俩搬一起住吧,怎么样。”话一出口,程散就停下了手上动作,放下了猫。“滚。”善变。但他还是赖着不走,天黑下来之后就扯着程散出门,要去夜市消费。
淮城不太平。
看似令人舒适的小城,其实有很多故事。
黑恶势力在背地里风起云涌。
初高中生的善恶观并不完全,所以大部分人追求自认为可以彰显自己的东西。例如,混社会。
嘴里叼烟,有人认你做哥,对你言听计从。这会成就你心里莫名的自豪。
黄措是最好的例子。
他从初中辍学,只身一人开始闯荡,很多年前来到这里认了许多小弟,他的名声逐渐浩大。黄措脾气很暴躁,无论对方是男是女,触碰到逆鳞就是被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身边的人看谁不顺眼,跟他知会一声,那个人的下场,定然不怎么光彩。
没有人知道这个行为叫做霸凌,也没有人去抗争,只是求饶。
久而久之。
没有人不服黄措,也没有人敢不服他。
但关于二十二岁,监狱里的黄措已经回忆不起,往日身边的莺莺燕燕,以及曾经的看似光辉实则腐烂不堪胡岁月。
他只清晰的牢记着,一个不满十六岁,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年,轻而易举把他按在地上,猛抓他的脖颈。没想让他活。
警察把他们带走的时候。
黄措仗着和警长有些兄弟关系就又开始耀武扬威,他目呲眼瞪的威胁程散,“你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脖子上红肿的勒痕还在隐隐作痛。
可最后,他入狱了。
黄措以为,程散想要争的,和他年轻时一样。
昔日的狐朋狗友来监狱,却告诉他,程散压根不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准确来说,就是看不上。
“哥,你以后带我们混吧。”游戏厅里,一个嚼着槟榔的人凑了过来。
“别叫我哥。”
“可是按理来说,我们就应该叫你大哥啊。”
“丢脸。”
程散忘了,他那天为什么会闯进去,上去就给黄措一顿揍。
历历在目的,只有在他打完拳后,偶然在街边看见陈清和黄措靠在一起吃大排档。
还有那些年在KTV,台球厅听过的“佳话”,主角是他们。所有人听的一脸笑,只有程散沉着脸。
每一个夜。
程散都在期盼,夜尽天明。
如果,他走到了黄措那个位置,是不是也可以拥有陈清。
但这似乎错了。
程散成为新一个哥的时候。
陈清不知道他名字,更没有上赶着见他。
她高傲成性,对所有事情漠不关心,当初跟在黄措身边是为了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为了面子。
一旦淡然对这些事情的追求,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幼稚。
她不在意不喜欢。
程散也就没必要挂着一个大哥的号牌到处张扬了。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程散还是成名了,以一拳打碎高三刺头之首门牙的事情。
陈清注意到他。
眼睛里也终于有他的身影。
程散克制,压抑不住。
所以,才会有后来那么多次的失控。
贺瑶是为数不多知道程散干过什么事的人。所以在潜意识里对他只有害怕。
她看着一副要给陈清撑腰的程散,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程散,我们是一个班的,这个女的,她昨晚那样对你,你,”
言语里有不可置信的意味。
贺瑶和很多人的想法都不约而同,认为程散的喜欢,只建立在陈清的脸上面。
现在都被毫不留情用烟头烫伤了,居然还这么执着。
程散很不耐烦,躁抑的情绪写在脸上,他在考虑要不要用拳头传递给对方。
“我没说过不打女人。”
周围的人都叽叽喳喳的讨论,觉得这出戏太精彩了点,局势扭转的太快了,简直目不应瑕。
被人群挤来挤去的路尧伸着脖子看,他还挺为贺瑶感到惋惜的,说什么话不好,非要提黄措跟陈清。
毕竟这两个人一同框。
程散就嫉妒的发病,要吃药。
贺瑶知道自己没靠山,邱启明也是要喊程散哥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很委屈。她认为自己现在开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刻骨铭心的屈辱,“对、不、起。”字眼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散若无其事,看向垂着眸的陈清,她眼底的隐晦,他永远读不懂。但对方却能轻而易举看穿他的心。“消气了没,还气着就让她跪着道歉。”
“好啊。”这二字说的轻佻。陈清扬了扬眉,恶劣的天性藏不住。
有人撑腰,就会沸腾。
但最后,陈清没有真的让贺瑶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干。这是留给她的体面。
事情过去之后,程散不打算承认自己是把黄措打赢了,还公报私仇把他送进监狱那小子。
万一。陈清恨上自己怎么办。
*
贺瑶趴在桌上哭得很厉害,没人敢去安慰,不是因为谁下了令,而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她自找的。
邱启明不是什么好玩意,他们刚谈的时候,作为老司机的关雪就提醒过,“你别用真心就行了,玩完就好。”
她不信,反而觉得关雪觊觎邱启明,再联想他们以前是同班同学,于是,她的胡思乱想,都变得有迹可循。
争吵第一次爆发的时候,班里女生基本都向着贺瑶,孤立关雪。她不怎么在意,毕竟是小女生,有点这些心思很正常。
第二次也就是今天。
上午的时候贺瑶偷看了邱启明的手机,发现他的屏保是关雪。
午睡结束后,她就不管什么,把这个锅写上勾引别人对象几个字,强硬的想套给关雪。
结果一环扣一环,自食其果。
邱启明听说这件事后,马不停蹄找到程散赔罪,他知道陈清跟他的绯闻这几天传的有多凶,也明了这一部分大概是真的。
程散确实栽坑里了。
逃不走,也不想逃走。
“散哥,你别生气了,我真不知道贺瑶回去找陈清事。”
程散像是没听见,眼神一直看着怀里一只异瞳猫。它浑身雪白,一只眼浅蓝色一只眼深黄色。直往程散怀里钻。
邱启明有些急了,接二连三的开口。“散哥,真的,原谅我吧,我真心挺道歉的。”
程散轻瞟他一眼,双眸一直冷戾,“吓到我家猫了。”这句话有很明显的赶客之意。邱启明很识趣,又鞠了躬就灰溜溜出了门,放缓手速的关上房门。
路尧吃着泡面,咬断一截面条后抬起头,发现程散正皱着眉头注视他,“你要赖到什么时候。”
“别赶我走啊,我实在不想一个人住民宿了,我搬你隔壁来行不行。”
“滚远点。”程散垂下眼,继续顺猫毛。灰白好像很喜欢这双手摸自己,不断蹭来蹭去,都快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谁了。
见此,路尧放下汤汁都被喝了泡面,有一种想父凭子贵的样。“你喜欢我的猫我的猫也喜欢你,不如咱俩搬一起住吧,怎么样。”
话一出口,程散就停下了手上动作,放下了猫。“滚。”
善变。
但他还是赖着不走,天黑下来之后就扯着程散出门,要去夜市消费。
这最受欢迎的是烤苕皮。
路尧却不怎么喜欢,钟爱于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子里卖的馄饨。
他走了几步就看见了熟悉的人。
陈清和沈淳数正站在一个写着手工蛋糕的推车前,后者又在滔滔不绝的找话题扯这扯那。前者若无其事,用余光瞄着正蹲着身翻找东西的摊主。
摊主起身。路尧瞳孔一震。急忙看向身边的程散,“荣清,和陈清都在。”这句话只起到提示作用,如果他不开口,程散视线不会挪,更不会发现荣清的存在。
程散心不在焉的看了眼荣清,目光又回到陈清身上。
“你今天可是英雄救美了,她不至于还对你冷着一张脸,要不上去打个招呼?”路尧还是不够了解陈清这个人有多么淡然处世,用这个要挟她搭理自己,只会换来一句毫无感情色彩的——我求你帮我的?
路尧还是抬脚走近他们,喊的是男生的名字。
沈淳数又是一脸懵,但想起李官警告过他,不要跟这些流氓痞子接触,他下意识的就要拉着陈清走。手刚碰到她一个手指就被厌恶的瞪了一眼。
沈淳数有些尴尬的抬头,发觉路尧还是那副样。
只是他身后的程散,此刻眸里划过了一丝凉意,将浅淡的笑意一卷而去。
“谢谢你们帮我捡回了学生卡,我请你们吃顿饭成不成。”为了找回场子,沈淳数开口了。
天下没有有便宜不占的道理,路尧很开心的接受了。
荣清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陈清。
那个谣言里。程散追的掏,就掏心掏肺的女生。
确很漂亮。
一双杏眼漆黑,傲睨万物,却莫名的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眼窝处的一颗痣,无疑是点睛之笔,引人入胜。
唇瓣没沾什么胭脂水粉,依旧湿润红艳,鼻梁直挺,耳垂上的戴着浅蓝色款的天鹅耳钉。
纹身和裤包里的软玉溪,在彰显着少女从骨子里渗出却被皮相掩盖的野性。
沈淳数在心里纠结了很久去哪里饭,吃路边摊会让他们瞧不起自己,所以干脆找了家看起来算正式的地方。
小饭馆。
路尧看着手机里荣清发来的消息。
four【程散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陈清了。】
four【一开始,你不跟我说玩玩吗。】
four【你说话啊,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路见不平【你说了是一开始,我敢保证散哥他一开始就是见色起意,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路见不平【你别为难我,我要是再帮你,我就要死无全尸了。】
程散跟路尧坐在一排,他对面是陈清。
“你有烟没。”
“我不抽烟。”沈淳数自作多情的以为程散在问自己,于是狠狠翻了个白眼。
陈清知道在问自己,从软玉溪里抽了根递给他,“没火,自己去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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