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真的太多。陶桃心不在焉地搅动筷子。多少有些食不知味起来。而且她发给她哥的微信。快两个小时了他也没有回复过来。再忙,吃饭的时间他总是要看手机的吧。陶桃夹了一片鲜嫩的丝瓜放到嘴里嚼吧着。手机屏幕在这时亮了起来,她立刻放下筷子,把手机拿起来看。【哥哥,你搬出去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呀QAQ】【你的公寓在哪里呀,我可以去参观参观吗?】
“那个女的来闹了好几次,保安把她赶走,她还在那儿撒泼打滚。”
方婉秋喝了口茶,淡定地娓娓道来。
“后面你哥出面说要报警,告她寻衅滋事,她才走了。”
陶桃皱着眉道:“所以哥哥是因为怕家里不安宁才搬出去的?”
方婉秋摇摇头,“你爸跟你哥聊过,他说不是因为这个。”
“况且咱们家哪里会怕那种无赖,有的是方法治她,只是不屑跟那种人动手而已。”方婉秋拍了拍她肩膀安抚。
律所离陶家太远,许言隽每天清早出门,深夜才回来。
遇上暴雨或者堵车高峰,路程只会更久。
“你哥本来就忙,休息不好你爸看着也心疼,刚好他们律所分配的公寓装修好了,你爸就同意你哥搬出去了。”
方婉秋笑着说,“而且你哥要是谈恋爱了,住外面的确也更方便些。”
陶桃愣怔,脑袋有一丝空白感,“哥哥……交女朋友了吗?”
“应该是还没有,但你哥今年都25了,也差不多了呀。”
方婉秋摸摸女儿的脸,“宝贝,你在学校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看的男生呀,你要是谈恋爱的话妈妈也是支持的哦。”
陶桃心不在焉,两句话听重了。
她摇摇头,语气很轻地说:“我没遇到比哥哥更好看的男生……”
方婉秋忍俊不禁,“也是,有你哥在,别的男生想要入你的眼也不是那么容易,不急,反正你还年轻,倒是你哥——”
方婉秋感慨着说:“妈妈希望他成家立业,能有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
-
午饭就妈妈和阿姨陪着陶桃吃,她爸在公司加班没回来。
饭桌上的菜都是家常菜。
那道口蘑西蓝花是许言隽爱吃的。
丝瓜虾滑汤他平时也会喝两碗,别的汤他最多喝一碗,只有这个汤他最喜欢。
她总认为自己大大咧咧地没啥记性。
没想到这些关于她哥的小习惯。
她都记在了脑海里。
她右手边的餐椅没有拉开。
位置变得空荡荡的。
早就习惯了在这张饭桌上和她哥一起吃饭。
有时候碰一碰手肘就能与他说爸妈听不到的悄悄话。
回忆真的太多。
陶桃心不在焉地搅动筷子。
多少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而且她发给她哥的微信。
快两个小时了他也没有回复过来。
再忙,吃饭的时间他总是要看手机的吧。
陶桃夹了一片鲜嫩的丝瓜放到嘴里嚼吧着。
手机屏幕在这时亮了起来,她立刻放下筷子,把手机拿起来看。
【哥哥,你搬出去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呀QAQ】
【你的公寓在哪里呀,我可以去参观参观吗?】
上面两条是她早上发的。
哥:【改天吧,最近有些忙】
好简短的回复…
陶桃垂下眼睫,就连眉毛都耷拉下来。
很快她又振作挺直腰,指尖迅速打字——【嗯好!那哥哥注意休息,想你!】
-
安静的办公室里,许言隽拿着手机,视线定格在最后两个字。
沉默良久,最终反手将屏幕盖在桌面。
“叩叩——”
助理推门进来:“许律,这些都是陈律手头正在代理的案件,您看……”
“都放下吧,加急的案子尽快安排委托人见个面。”许言隽头也没抬,专注地翻着手头上的文件。
助理愣了愣,“好,我马上去安排。”
关上门,肖雯没走两步,就被几个人围住。
“怎么样?许律全接了?”
肖雯点点头。
“天呐,陈律一住院,许律的工作量简直要爆了,况且他最近本来就忙。”
“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怎么觉得许律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在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小肖,许律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他骂你了吗?”
肖雯睁大眼睛:“没有啊,许律从来不骂人的,他还是跟平常一样啊。”
“是吗,那就……”
-
后来陶桃又回了两次家,入冬了要回家拿厚衣服。
许言隽也回了一次,与她同一天。
可就是很不凑巧。
那天她在家里午睡。
睡得很沉。
下午六点多醒来,阿姨才跟她说她哥回来过了。
陶桃根本就没看见人。
但她哥拿了很多吃的回来。
摆了满满一茶几桌面。
陶桃打开那些袋子看了看,全都是她爱吃的零食。
阿姨在一旁笑着说:“你哥特地拿回来的,说让你带去学校里吃。”
接着又道:“我看他穿着西装,像是还有工作要去忙的样子。”
这么忙还给她买小零食,还送到家里来,陶桃弯了弯唇,美滋滋道,“我哥最好了。”
“是啊。”阿姨笑着附和。
-
大一主课居多,几乎每天都是满的。
刚上大学的兴奋感和新鲜感慢慢消退,一切趋于日常化。
每天上课下课,练形体,声乐,影视鉴赏。
空了陶桃就抱着相机和简微出去采风探店。
昨天她在朋友圈发了几张中式甜点枣花酥的照片。
中午刚下课,许言隽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哥——”听筒里传来女孩欣喜雀跃、又带着撒娇式的小抱怨:“我都好久没接过你的电话了。”
“下课了吗?”男人温和的嗓音附着低笑。
“刚下课,你的电话来得真准。”
“我让人带了枣花酥给你,自己去校门口拿吧。”
楼梯里很吵闹,陶桃没怎么听清楚,以为是他哥亲自过来给她送吃的。
“好呀好呀,我马上出来!”
她挂断电话,一路雀跃小跑。
结果到了校门口才发现,等在那里的不是她哥。
而是她哥的助理。
“小肖姐……”陶桃缓步上前。
“怎么撅着个小嘴,见到我不高兴?”肖雯打趣道。
“没有……我哥呢?”
“他在见委托人,一时走不开。”肖雯把饼盒递给她。
陶桃双手接过,“谢谢小肖姐。”
她很有礼貌地挥手再见,目送肖雯离开,又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耷拉着肩膀转过身。
“许律。”肖雯走进办公室门。
许言隽抬头,“饼盒拿给她了吗?”
肖雯点点头,“不过你妹妹好像误会了,以为是你亲自送过去的,她一见到我就有点失落呢。”
肖雯想到陶桃失落的小表情,于是帮她一把,眼下的言外之意就是需要他这个哥哥去哄哄妹妹。
“……知道了。”
许言隽拿起手机,已经翻到通话记录,只要轻轻一点,就能拨通过去。
他正犹豫着。
“许律——”肖雯重新走回来,“张主任请你过去一趟。”
“好……”许言隽摁灭屏幕,把手机搁在桌上。
-
盛朗的工作室从海淮搬回京,规模比从前扩大了一倍。
大少爷意气风发,一个电话呼朋唤友组了个聚会。
包厢里,许言隽是最晚到的。
大家知道他很少喝酒,嘴里说着最晚到的人自罚三杯也只是起哄玩笑。
谁知许言隽直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盛朗挑了挑眉,“哟,如今我的面子已经这么大了?”
许言隽扬了扬唇,握着酒杯与他轻碰,“生意兴隆,需要法律援助随时找我。”
“我去你的。”盛朗气笑。
都是认识的一群人,玩嗨了没包袱,开嗓唱起歌来,简直是灾难现场。
许言隽皱了皱眉,实在忍不了。
他起身,推开玻璃门,走到了包厢外的露台。
赖于玻璃门的完美隔音,露台是难得的一方安静天地。
今夜乌云遮月,就连星点也是稀疏暗淡,孤寂寥寥。
握着酒杯闲适靠在护栏,许言隽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他很少看朋友圈,自己的朋友圈也只发过律所的一些公告。
他的置顶聊天框只有一个。
点开,从对方的头像进入朋友圈。
小姑娘设置了一年可见,粗略划下来,基本全是她自己的拍摄作品。
她最新一条朋友圈发布在昨天下午。
九宫格里四张有她的身影。
她穿着件白色的毛衣,浅蓝色的围巾随意披散在肩膀,头上戴了顶白色线帽,手里拿着几个彩色气球。
有两张照片是正面角度,女孩红唇微弯,俏颜含笑,另外两张则是侧脸和背影。
即便是静态图,她的每个动作,一颦一笑,都已经在他的脑海中生动起来。
她定是恣意奔跑。
年轻朝气,充满吸引力。
对面广告牌灯忽明忽暗,许言隽低垂着眼,指腹不自觉轻抚照片。
身后忽然响起推拉门声。
他眸色不变,摁灭屏幕。
“是我。”
沈确走上前来。
瞥了眼他紧握的手机,沈确若有所指问,“就只是睹物思人,不做点什么?”
许言隽抬眸远眺,沉默。
“我能做什么。”
他哑声,嗓音低低沉沉,平静中透着克制,“做什么都只会吓着她。”
他微仰头,喉结滚动。
杯中冷酒一饮而尽。
-
学期末,摄影社有个社团期末会议。
陶桃坐在最后排,手里的签字笔百无聊赖地划拉着纸张。
她心不在焉。
“陶桃,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校门外开了家江南菜馆,听说挺正宗的。”
齐川霖从前排溜到后排,又跟她身旁人换了位置。
“可以啊。”陶桃打起精神道,“微微也是江南人,我可以叫上她一起吗,她离开家肯定很想念家乡菜。”
“也,可以啊,人多正好热闹。”齐川霖舔了下唇角,强撑笑意。
出门时同社团几个人提了一嘴去哪吃饭,于是三个人变成了六个人。
六个人正好能坐下一张圆桌。
简微拿起菜谱简单一扫,从罗列的菜名来看,倒的确都是江南菜。
只不过……
她举着菜谱侧身,小声提醒,“你就没想过,齐师兄只是想跟你一个人吃饭?”
“啊?有吗?”陶桃眨眨眼。
一张圆桌,她们几个女孩子靠坐一起,男的坐到了对面,聊得还挺热络的。
“没有吧,他不挺开心的。”
“……”简微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没事了,快看你想吃什么。”
“你点吧,我今天没什么胃口。”陶桃拿起手机随意划拉屏幕,点开几个软件,没看两秒又退出来。
很少见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简微合上菜牌问,“怎么了?”
“我给我哥发微信,他还没回我,我都好久没见他了。”陶桃垂下眼睫。
“也许他最近太忙了。”简微安慰道。
“可能是吧…”
之前就知道她哥很忙,那会儿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理解他们上班族呢。
怎么现在就……
陶桃呼了口气,重新振作起来。
哥哥有自己的事业要奋斗,总不能一天到晚陪着她,她得理解!
菜很快上齐,吃到一半,齐川霖提议道:“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去看个电影吧?”
“好啊好啊!”众人附和。
齐川霖目光热切,“陶桃,一起去吗?”
陶桃摇摇头,“你们去吧,我一会儿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齐川霖有些失落,接着又积极道:“要我送你吗?”
陶桃依旧笑着婉拒了。
“去找你哥?”简微问。
“嗯!”陶桃的眼睛亮晶晶地,“我要突然出现给他来个惊喜,他忙,我又不忙,我去找他不就好啦!”
下午刚好没课,吃完饭,陶桃直接在校门口打了辆车到律所。
只不过最后一段路修路,司机没法开过去。
她只好下车走路。
好在不远。
结果才刚走到律所门口,便看到里面闹哄哄的,似乎还有东西被掷落地面的声音。
大厅里,王晓梅被人一左一右架住手臂,她不停扭动,嗓音尖锐喊道:“你们律所就是这样对待客户的吗!”
“我哪位?都说了我是他舅妈,亲舅妈!”
“我们是一家人!你让他出来见我!”
听到这话,陶桃才想起这人是谁。
她皱着眉踏上台阶走进来。
与此同时,许言隽从里面的走廊走了出来。
“哥——”
看到他,陶桃正要上前,谁知王晓梅忽然奋力一推搡。
安保架不住她的力道,脚步一滑,倏地往她这边撞了过来。
“嘶啊……”
左侧整个手臂猝不及防撞到了墙壁上,传来闷痛,陶桃皱着眉头惊呼了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她另一只手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保护了起来。
“小肖,马上报警。”男人深邃的黑眸压着一丝冷戾,沉声吩咐,“阿维,把监控调出来。”
“好!”肖雯迅速拿起手机。
“收到!”一个年轻男人立刻奔前台去。
许言隽眼风淡掠,锋芒毕露的压迫感袭来,王晓梅不自觉地绷直身体,吵闹声戛然而止。
许言隽示意安保把她暂时控制起来,直到警察过来。
“跟我过来。”他垂眼看向怀中人,嗓音沉沉,情绪未明。
强有力的手臂牢牢护在她后肩,陶桃被他几乎半拥着带进了办公室。
留下的人清扫战场。
他们忍不住小声议论道:“还是第一次见许律动这么大怒,他一向最温和了。”
“那疯女人都伤到他妹妹了,他怎么可能不发火。”
“也是,许律最宝贝的就是他妹妹了。”
玻璃门反锁,百叶窗落下。
办公室成了最安静的空间。
陶桃捂着手臂径自往沙发上坐下。
她抬眸,有些担忧地望向许言隽,“哥,那个人怎么又来了,她是不是经常来找你麻烦啊?”
许言隽没答,宽大的手掌从她的手腕慢慢上抚,仔细检查,“伤到哪了?”
“没。”陶桃莞尔,不想让她哥担心,“已经不痛了。”
指腹抚上她的手肘。
陶桃浓密的睫毛忽然一抖。
许言隽立刻蹙眉,将她的毛衣袖口对折往上掀开。
果然,手肘的位置红了一大片。
他沉下脸,某些情绪升至顶峰,实难克制。
“为什么忽然跑过来?”
他抿紧薄唇,嗓音低哑,“来之前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一声?”
陶桃倏地抬眸,睫毛轻颤。
像是难以置信那般,良久,才微微启唇:“……你为什么凶我。”
“以前我不也是想过来就直接过来了嘛。”
许言隽移开眼,绷紧下颌,陷入无言沉默。
“你是,不想看到我吗?”
陶桃眼眸闪动,眼底光亮消失,随后缓缓低下脑袋。
“哥……”
她的嗓音变得很轻,黯然无力,“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
言罢,她鼻子一酸,喉咙哽咽,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地掉落下来,很快膝盖上方就湿了一片。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脑海里的思绪却渐渐分明。
即便这段时间,她哥还是照样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
即便他只是晚回她消息,而不是不回消息。
一切看似没变。
看似只是时间进程变得慢了很多。
可这和刻意的疏离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所以你才……才不想理我了。”
“你搬出来之后,就……就不太想搭理我了……你是不是……”
她嗓音发颤,指甲攥紧手心。
每说一句,肩膀抽抽搭搭,语气哽咽,惹人可怜。
“不是。”
脑袋上传来低沉压抑的一声。
某些不为人知的情绪在眼中翻涌。
所幸,她低着头,看不见。
许言隽抬起手。
下一瞬,她的脸颊贴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久违的温暖怀抱。
“哇呜呜呜……”
陶桃抬起两条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连同刚才无辜受伤的委屈,一股脑儿发泄出来。
“对不起,是哥哥想错了。”
他嗓音嘶哑,宽大的手掌心一下下轻抚她的脊背。
修长干净的手指渐渐上滑,隔着衣料,再往上一寸便是她细白的脖颈。
他能闻到淡淡的小苍兰幽香与清甜的桃香。
他低下头,鼻尖擦过她的耳垂,温热,柔软。
她无意识敏感一抖,往他怀里缩。
若再往下,他的唇便会碰上她的颈,留下他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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