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目光依然没从辛夏脸上移开,若有所思,意味不明。辛夏被他看得浑身冒汗,正想找个借口离开,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角,片刻后,又飞快阖上,将刚溜进来的一丝喧嚣重新挡在外面。辛夏心头一跳,不再考虑其它,拎起折叠椅出了会议室,把那片因黑暗而显得暧昧的空间留给倪殊一人。看到房门闭合,辛夏模糊的影子渐行渐远,倪殊面无表情地一笑,“你现在怎么这么怕引火上身啊?”说完,他抓起桌上被辛夏遗忘的保温杯走出会议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之放到她的办公桌上后,一言不发朝人事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辛夏不动声色压制住内心的悸动,“即便有人故意刺激,但是凶手就是马明辉,”她转头冲倪殊轻轻一笑,“而且毒蛇这东西,你不主动招惹它,它是不会露出毒牙,咬你一口的,对吧?”
倪殊偏过头打量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对。”
说完,目光依然没从辛夏脸上移开,若有所思,意味不明。
辛夏被他看得浑身冒汗,正想找个借口离开,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角,片刻后,又飞快阖上,将刚溜进来的一丝喧嚣重新挡在外面。
辛夏心头一跳,不再考虑其它,拎起折叠椅出了会议室,把那片因黑暗而显得暧昧的空间留给倪殊一人。
看到房门闭合,辛夏模糊的影子渐行渐远,倪殊面无表情地一笑,“你现在怎么这么怕引火上身啊?”说完,他抓起桌上被辛夏遗忘的保温杯走出会议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之放到她的办公桌上后,一言不发朝人事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人事经理见倪殊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牙线,屁颠屁颠跑去泡茶。
倪殊边品茗边和他闲话一会儿,转入正题,“新闻部的辛夏,当时是通过校招进入公司的吗?”
人事经理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在心里敲定,一定是辛夏对工作的敷衍懈怠惹得这位新上任的总监不快,于是连忙陪着笑脸道,“她呀,其实是政府安排就业的,您知道,各单位都会留几个这样的名额。”
倪殊不解,“什么意思?”
人事经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她是因公牺牲的警察的子女,烈士遗属,国家给予优先安排就业的待遇。说白了,就是当爹的用自己的命换孩子一生无忧。所以即便她工作不够上进,也没人说些什么,公司就当养闲人了。”
倪殊凝神看着杯中茶,半晌方自语道,“我倒忘记了这茬事了。”
人事经理听着觉得不对劲,凑过去,“难道倪总认识她?”
倪殊回过神,笑着摇头,“怎么会?”
人事经理以为自己理解错了,站起来给倪殊斟茶,嘴里叨唠,“不过这姑娘还行,虽然干活不努力,但是至少没出过岔子,不拖后腿,我想着反正也不能开除她,不如就让她继续混日子吧。”
***
下午的例会依然是由陈苍主持的,她做事有很明显的个人风格,言简意赅不拖沓,目标明确导向性强,所以会议的进程比徐冉在时要快得多。只是楼下的嘈杂哭喊声不时传来,扰得众人无法集中精神。
辛夏离窗户最近,麻溜地走过去关窗,低头朝下看时目光滞了片刻,因为见到倪殊正俯身将那哭倒在地的老太搀起,脸上满是诚挚的歉意。
“上次把人请到办公室都没谈妥,这次伏低做小,难道就能马到成功?”辛夏腹诽,转身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瞥到倪殊身后站着的人事部经理,他套着一件西装立在骄阳下,手放在左下方的口袋中,上端露出明晃晃的半个手机。
辛夏心中顿时了然,回到座位坐下后,拿笔在纸面上写了“笑面虎”三个字,搁了笔听陈苍布置任务。
陈苍手里握着本子,却鲜少朝上面看一眼,想来是对每一项议程都了然于心。辛夏看着她神色自若地,从容不迫,不知为何,脑袋里忽然涌上了一个与之完全相悖的字眼——毒蛇。
倪殊方才虽未指名道姓,但他心里怀疑的对象显然就是陈苍,毕竟,徐冉和陈苍的矛盾是人尽皆知的。
她托着腮,思索间手不自觉地抓起笔在指间灵活地转圈:半年前的那场竞选,除了陈苍和杨枫之外,参选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不过他落败之后就辞职离开了,故而当时很多人都觉得那封匿名邮件是他发的,极少有人怀疑到陈苍头上。
那么这一封发给马明辉的邮件呢?难道真的是陈苍所为?
辛夏看向坐在主位的女孩子,心中反复辗转:即便邮件是陈苍发的,她也定然不会预料到这样一个血腥的结果,tຊ况且徐冉对陈苍在众目睽睽下的羞辱,是不是也确实值得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呢?
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倪殊用毒蛇来定义别人实在是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意味,他又不曾体验被羞辱的痛苦,又怎能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他人做出定义?
正胡思乱想着,辛夏忽然接收到陈苍投递过来的一个微笑,她发现辛夏一直盯着自己,所以声音和态度皆变得柔软,“小夏姐,我脸上有东西?”
众人皆笑,辛夏也不好意思起来,却仍打趣回去,“美女谁都爱看。”
说完便低了头假装在本子上做记录,可刚胡乱写出两字,背后却忽然爬上一层冷汗,浸得后心一片冰凉。她抬头,望向笑容拂面的陈苍:若真的是她,那么她怎么能在间接导致徐冉死亡后,依然坐在这间徐冉常用的会议室中谈笑?就好像一条生命的消逝完全与己无关。
或许,这才是倪殊将之定义为“毒蛇”的原因吧。
“‘京平市连续发现北朝时期古墓葬,出土了大量陶器和兵器。墓室壁画保存完好,描绘了墓主人的生活环境和当时的宗教信仰。’ 刘姐,这个新闻你跟一跟吧,我昨天看了电视台的报道,专家说这不是汉墓,是少数民族的墓穴,里面的壁画上的图腾颜色还保存得完好鲜亮,有很高的考古价值,还是值得我们报道的。”
“辛夏。”
陈苍话音一转,声音清亮动听,却惹得辛夏打了个激灵。她甚少叫自己的全名,总是半开玩笑半是尊敬的叫小夏姐,不管是在做新人时还是当了组长之后。
辛夏抬起头,去看陈苍笑微微的眼睛,对方的态度像是在开玩笑,却又带着抹审问,仿佛看透了她内心的慌乱。
“走神了?”
“不好意思。”
辛夏喝了口水掩饰,陈苍却挥挥手开起玩笑,“今天会议时间是长了些,我检讨,以后一定控制在半小时以内,大家监督,超出了罚我钱。”
众人又一次被她逗乐。徐冉死后的第一次例会,气氛出人意料地轻松。
“最后一项议程是云暮的采访,”陈苍等室内静下来,从笔记本中拿出一张浓墨重彩的门票,冲前面展示一下后看向辛夏,“小夏姐,这个采访由你来做怎么样?我发现你对钢琴似乎蛮有兴趣的。”
会议室的气氛又一次被点燃。
“天哪,云暮,他的独奏会可是一票难求,黄牛把价格都炒到天上去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没落到我头上,为什么我只能去采访研究两性关系的老教授。”
陈苍笑,“机会谁都有,我可不是偏心,而且我听说云暮这个人很难搞,约好的采访都会放鸽子,所以小夏姐,这次你可是要做足准备了。”
辛夏脑袋发懵地走过去接那张门票,将它握在手心时,心里才逐渐回过味儿来。她出神地盯着门票上云暮的身影,抬头瞧见陈苍笑眯眯望过来,不出声道出几个字:“这才是帅底迪。”
***
云暮回国后的首演在国家大剧院举办,那是一座半椭球形的透明建筑,远看像外星来客,却又嵌在一片红墙绿瓦间,仿佛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辛夏从地铁口出来,沿着梧桐大道朝大剧院走去的时候,才发现树叶已经不似盛夏时那般油绿,被夕阳的光照透了,泛出深秋才有的金黄。
她的心情被美景添上几笔亮色,几日来的烦闷压抑渐渐褪去,常用来安慰自己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战术似乎又一次起了作用。
“我又不是渡人的观音,能帮到一个已是不易,难道谁人的事都要插一脚?”
她自言自语着,暂且将徐冉的事情抛到脑后,一扫愁颜,抓起手机给肖树发了个微信,“我到大剧院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采访到云暮。”
她提前联系过云暮的经纪人预约采访,对方却说得模棱两可,只说记者会是一定会有的,至于单独采访,要视当时的情况再确定。
辛夏也把去见云暮的消息告诉了肖树,肖树听了很激动,恨不得马上到京平来,却被她阻止了,说自己先借采访探探他的口风,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再跟他联系。
肖树同意了,但是叮嘱辛夏一定要谨慎,切不可让云暮察觉出什么。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把自己牵连进来,安全第一。”肖树的信息回得很快,显然是守在手机旁的,紧接着又是一句,“辛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以身相许吧,她脑子里恬不知耻蹦出四个字,想着自个先笑了,回过去一句话,“不说了,我要进场了。”
***
辛夏的位置很好,就在舞台的正前方,离上面那架黑色的九尺施坦威也就十几米。
观众入场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声渐消,四周一片寂静。
辛夏提前搜索了云暮的资料,了解了这位天才钢琴家的怪脾性,比如不喜观众素质不高,太过吵闹,还有就是他极少和观众互动,因为他曾经说过,音乐才是人与人之间最好的桥梁。
她环顾四周,心下了然:想必这些乐迷们都了解云暮,故而才穿戴齐整,肃静端坐,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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