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一冷,还敢停留在上一个话题:“不追问细节?”她的语调变为荒诞,厉声质问:“我神经病还是你神经病?”他认为她过于谨慎,错失一个时机,欣慰的是她短暂露出过爪牙。他不肯放人,闻蝉很快恢复软弱,蔡嘉莉讲过的话浮现在脑海,她既想脱身,势必要给他些甜头,做戏她很擅长。于是她双手揽上他的肩头,尽量不那么敷衍地与他脸颊相贴,在他颈间撒娇。“真的很冷,拜托你,我先回去好不好?”
话音刚落,通话就结束了。闻蝉根本来不及追问,晚上是几点?如何补给他?但她听得出来,他越来越没耐心,男人不过如此。
再回到会议室,楚红玉已重振旗鼓,不再多说那位阿缪,她需要掌控局势:“你即刻搬离南山,我为你寻住处。”
闻蝉受够了命令的语气,难道她真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可以任人捏扁搓圆?她用姣好的素质忍耐,含笑扮演一张狗皮膏药:“恐怕不行。他挖地三尺也能把我找出来,我不想白费工夫。”
“你说个数字,要多少?”
“您给不起。”楚红玉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闻蝉不想横生枝节。不讲阿缪,就更没什么交谈下去的必要,闻蝉最擅长安抚人心,以谦卑的语气讲让她安心的话,“您放心,我置办的公寓即将装修完毕,到时自然会搬走。”
楚红玉欲言又止,频频扫向默不作声的女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女子则在桌下偷偷扯她的手,似在劝她不要和闻蝉纠缠。
强势的阿妈、软弱的大婆,那场景让闻蝉觉得自己像是在插足别人,礼貌问出口:“所以这位小姐是……?”
“你叫我……”她对闻蝉态度不差,正想做自我介绍。
没叫人把话说完,楚红玉抢白:“她是阿蕖的女友,我视阿蕖为亲生子,对她这个儿媳也极为满意。至于你,我不接受,懂了吗?”
闻蝉脸上短暂闪过惊诧,很快恢复滴水不漏的笑容,不敢想象楚红玉称周见蕖为“蕖仔”是多么荒诞的场面,他恐怕会拿出拒绝明黄色围裙一样的态度。
她竟然会联想这些,假面之下露出一丝裂纹,闻蝉很快便能够修补,同时降低负罪感:“好,我知道了。也请你对他严加管教,毕竟现在是他在偷吃,我无辜遭受牵连。”
“别这样讲,玉姐……”
女人的否认声再度被楚红玉压制,她是病急乱投医,唯一的招数就是当头一棒,使尽就走,这位帮手也毫无用处,何必自讨没趣、原地恋战?
闻蝉看出对方有话要跟自己说,变戏法一样,立即抽出一张名片,送二人出门时无声递进对方手中,她们身高相似,手刚好碰到。
景小姐姗姗来迟,只见楚红玉凌厉的背影,询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闻蝉无奈耸肩:“私事,讨债的。”
应付这种局面她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周自秋并未让她用上,周见蕖竟然代劳,真是怪了。
景小姐见状不再追问,只讲公事:“明天葵坪福利院的考察,我想我还是应该陪你一起去,你觉得呢?”
“我自己可以。”
她固执地下定决意,景小姐毕竟算她下属,只能尽心提醒:“葵坪很乱,那间福利院……”
闻蝉轻抚她的手臂,以视对她的感激,但还是要固执己见:“总要去看一下什么状况。安心,我的司机身兼保镖。”
阿良总算有用武之地,只是一个阿良不知够不够。
当晚,闻蝉一直在等一通电话,那位女子却迟迟没联系她。
直到回家,客厅久不插花,那只粉色釉面大肚花樽不见踪影,记不清放在哪儿,翁姐找了许久,耽搁晚饭时间,闻蝉替主人决定不予计较,仍需要等。等得莫名心烦意乱,闻蝉打开电视机,调高音量,听无聊的晚间新闻,翁姐也要震惊,往常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动静的家里竟会这么吵。
手机总算来电,是真正的讨债鬼,闻蝉都快要将他忘了。
他晚上有安排,从坚地大厦走出来,发现还有一个钟头的空档,便绕到南山。
闻蝉接线,他直抒来意:“出来,后门。”
他就连收数都这么准时,卡在晚饭前的十分钟,只不过不图财,图色。
闻蝉打量厨房的方向,背着翁姐低声应他:“你等下,不要动。”
她急忙披一件外套,朗声告知翁姐:“我去车里取个东西。”
翁姐不疑有他,闻蝉从前门出去,绕到后院,再出院门,神色不耐地看向立在车边的男人。
他朝她勾勾手指,闻蝉向前两步,低声说:“还是有些冷。”
“上车。”
他打开后车门,意义不言而喻,闻蝉知道车内温暖,但不敢进,她终于有了一些偷情的实感。
“你有什么事就说,翁姐还在等我吃晚饭,让她看到……”
他受够她的啰嗦,既不上车,那就公开解决。车门被带上,男人的手腕顺势向前,将闻蝉捞入怀中,吻随之落下。
初吻上的那一秒,两双唇都染上淡淡的寒意,很快暖起来,他还是没什么耐心地探城掠地,急于纾解,奈何欲壑难填,聊以慰藉罢了。
闻蝉根本没办法沉浸,种种因素叠加,她只敢在心里骂他,同时挣扎,提防会不会有车路过。他视她的反抗为花拳绣腿,或许还在心中觉得好笑,把她包裹进自己的衣怀里,死死扣住,吻够了才放手。
闻蝉下班后用纸巾擦拭过的口红彻底所剩无几,她不是没咬过他,他卡住她的双颊,她不想明天脸上留下两抹指痕。
确定他无进一步想法,闻蝉放弃抵抗,问:“补给你了,我可以回去了?”
他感觉到她今晚哪里不太一样,几乎立刻就想到答案,让闻蝉对他的敏锐产生新的认知。
他垂眸问她:“楚红玉找过你?”
“楚红玉是谁?”闻蝉眨眼,她还没得到想要的讯息,决定隐瞒周见蕖。
“你只要记住,别信旁人说的任何话,有问题直接问我。”
闻蝉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她问难道他就会讲?他只会一直探听她的秘密。好,闻蝉耐心再问一次:“你确定不认识什么阿妙?”
他果然不正面作答,只是说:“跟我上邮轮,讲给你听。”
阿鼠就要回来了。
闻蝉不接受谈条件,又问:“那个女人呢?你有正在交往的女友?”不道德的明明是他。
他一瞬间烦躁地皱眉不像作假,直接否认:“没有。”
不知是从来没有还是暂时没有,但不妨碍闻蝉得出结论:“哦,你包养她。”
他似乎回忆了一番金钱交易的画面,以默认回应。
闻蝉讲不好那瞬间心情是怎样的,吃醋一定不至于,往事已逝,但诡异的是,她确实有些在意。大脑随即响起示警,他们不过是阴差阳错纠缠在一起,排解寂寞,不能有丝毫认真,一切终将会结束。
冰冷的掌心抚上她的脖颈,激起一层粟粒,闻蝉试图躲,可惜今天穿的不是一件高领衫,他没找到自己留下的印记,不满意,闻蝉猜到他要干什么,立刻护住自己的脖颈。
身体里有一根弦绷紧太久,当闻蝉发现他竟还有情欲时,那一瞬间是情绪失控过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只想脱身:“你还没够?我要回去吃饭了。”
他脸色一冷,还敢停留在上一个话题:“不追问细节?”
她的语调变为荒诞,厉声质问:“我神经病还是你神经病?”
他认为她过于谨慎,错失一个时机,欣慰的是她短暂露出过爪牙。
他不肯放人,闻蝉很快恢复软弱,蔡嘉莉讲过的话浮现在脑海,她既想脱身,势必要给他些甜头,做戏她很擅长。于是她双手揽上他的肩头,尽量不那么敷衍地与他脸颊相贴,在他颈间撒娇。
“真的很冷,拜托你,我先回去好不好?”
根本无法判断他是否受用,他竟立即把她推开,旋即掏出口袋里的烟盒,作势要吸烟,同时无声给闻蝉下逐客令。
闻蝉真是搞不明白他,不解发问:“所以你专程过来,就只是为了索吻?”
和讲一些模糊不清的话。
周见蕖则认为,索吻这个词太卑微,不够贴切,他难道不是强吻?至于给闻蝉的回答,他眼中闪过不耐,指间夹着一支烟,是示意,也是催促闻蝉进门,冷冷送她两个字。
“顺路。”
第二天下午,三点二十九分。
周见蕖熄灭电子显示屏,推开成堆的打印报告,彻底放松地躺进皮椅。一只手搭在桌沿,食指散漫轻敲三下,停止,三点半已过,手机毫无动静。
今天轮到闻蝉打给他。他耐着性子陪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竟然敢失约,他已决定立刻去慈善会缉拿她,手机提示来电。
一个似乎已经从他生活彻底消失的人,他们名为父子,却绝对没有一丝父子之情,陌生人都做不了,更似仇人。
周秉德岂会跟他寒暄,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要他处理:“你立刻带上人,去下葵坪。”
“你该去找李继耀。”李继耀乃幺叔大名,曾经专门负责为周秉德清理手尾。
“阿蝉遇险,有人绑架她,照片送到我这里。虽然自秋去世了,但我想,她毕竟算半个周家人……”
原来她昨夜诡异的撒娇居然是预付英雄救美的好处。
他听到前四个字就已经起身冲出门,脚步急切,讲话却有些阴阳怪气的温吞:“所以,她遭劫,你连赎金都不肯备?”
“我早已不混黑社会,你不是养了人手?留作什么用?我最懂这些江湖后生的心思,决不能姑息。”
曾经叱咤风云的魁首金盆洗手,周秉德野心勃勃,不断扩张他的商业版图;幺叔守着小小一间运输公司,艰难挤出一条出路;罗佬四处钻营,虽赚巨款却也数次坐监;哑豪开一家武馆,收徒授课,像在建立小型舆楼会。
电梯门刚打开一个缝隙,周见蕖就闪了出去,懒得追问周秉德为什么不指派哑豪,或许因为闻蝉暂住在他的房产,或许……总之他已决定亲自去这一遭。
他问周秉德:“地址。”
周秉德一语双关:“葵坪福利院,你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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