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卿没有自欺欺人的认为祁予安不想分手。实际上,她说的话,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他这个人自我独断,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别人的声音。这样的性格,配上一个清醒聪明的商业头脑,以及敏锐的商业直觉,足以令他成为金融行业里得天独厚的王者。可是用在私人相处上,只会让人感到窒息。“渊爷……”万籁俱寂中,章贺的声音再度传来,“时间已经过了。”祁予安,终于还是起身。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准备去哪儿?”
祁予安坐到了沙发上。
客厅不大,只有一个小小的双人沙发。
他拂开上面的裙子,捻了捻指尖,劣质的衣料触感挥之不去。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阮时卿从里到外有哪些衣服他都很清楚。
这些花花绿绿的裙子,都是在她离开他这短短的半个多月内,添置的。
祁予安根本不知道,阮时卿竟然也会喜欢除了白色以外,其他的颜色。
他更不知道,她穿其他颜色的裙子,竟然也这么好看……
比起以前那副冰清玉洁的圣洁美,倒有一种活泼烂漫的另类清甜。
阮时卿看了看时间,再耽误下去,团建就要迟到了。
“渊爷,我有自己的生活安排,你……”你现在无权过问……
但阮时卿话音一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过来。”祁予安抬手,手臂搭到了沙发上。
如果阮时卿坐过去,正好可以躺到他的臂弯里。
这样的殊荣,换做从前,一定会引得她如小鹿一边跳过去,扑到他的怀里。
可是现在,阮时卿只站在原地,淡淡的疏离与尴尬流过眼际。
祁予安的眼色就沉了几分,声音也染上了半刻威胁,“你过来,或者我过来?”
阮时卿别无他法。
她看了一眼房门。
房门大开,外面悄无声息。
但她知道,祁予安不会自己一个人过来。
她只能微微叹气,走向了他,坐到沙发上,尽力坐得远一些。
“渊……”
话音没落,祁予安突然手臂一勾,把她直接圈住拉了过去。
阮时卿惊惧地反抗。
他干脆翻身,腿也压到她身上,把她完全的固定住,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落在她身上。
他一只手锢住她,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
“我也不要你道歉了,”他开口,依然是施舍的语气,“离开兴业,跟我回去,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阮时卿懂。
他就是来瘾了。
过去,他虽然总是神龙见头不见尾,但是该回来临幸她的次数也不会少。
有时候他路过御园,上楼,只为草草办一场事。完事后立即离开,可以接着两三天不见人影。
所以他需要她全天候呆在御园,不允许她四处走动,不允许她拥有自由。
因为她的自由,妨碍了他随机概率般的兴致。
阮时卿就很想笑。
“渊爷……”
“叫渊哥哥。”至少现在是他有求于人,所以祁予安的脸色算得上还不错,他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就连威胁的语气听起来都和风细雨,
“以后再跟着其他人乱叫,小心你的舌头。”
“祁予安,”阮时卿没有遂他的愿,她不想再忍受他阴晴不定的若即若离,不想再看着他的脸色过活,把他当成自己的天——
他心情好,她快乐如同过节;他但凡沉着脸,她就怕得连呼吸都放轻。
“祁予安,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自重一点。”
祁予安指尖的力道,随着阮时卿落地的话音,而逐渐加重。
“所以呢?”他眼瞳之中聚起风暴,“你要去和俞子舜约会?”
打扮得这么漂亮,就为了去见别的男人……
“我要去团建,”阮时卿的眼眸之中,再没有以往的敬畏和爱慕,她冷得像一块冰,“正常人的正常社交,离开你以后才能拥有的,像个人一样的生活。”
像个人一样的生活。
她以前活得像个附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所有的心意都消耗在爱他这件事上。
祁予安,竟然笑了。
笑得人遍体生寒:“你觉得江家没把你当人看?”
“你自己说过的,我只是江家养大的一条狗。”阮时卿睫毛下搭,微微扇动,画出冰冷的弧光。
祁予安磨了一下牙。
她就只记得他失去理智时候说的那些话,记不得这么多年江家对她的好。
这么记仇,又不记恩。
她哪里像是沈家的女儿?
“渊爷……”门外传来一声低唤。
阮时卿听出来了,是章贺的声音。
章贺比魏宏要聪明许多,他会出声,至少有把握不会挨骂。
果然,祁予安身子侧了侧,眼神还停在阮时卿脸上,“等一下。”
“我要出差几天,”他终于还是回到正题上,“跟我一起过去?”
阮时卿几乎称得上是惊讶的。
祁予安从不带她外出,宴会也好,公开活动也好,外出旅行也好……更别提他出差,是去做正事。
七年来,阮时卿就只配呆在御园做一个漂亮的摆件。
要是以前,听到他这样的话,足以令她高兴得像吃了蜜糖一样吧?
可是现在,她心尖只漾起一阵微微的涟漪,是遗憾、是酸涩、是自嘲,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祁予安,”她只重复这一句话,“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分手了,他们已经分手了……
究竟要她说多少次,他才会把这句话听进去?
阮时卿没有自欺欺人的认为祁予安不想分手。
实际上,她说的话,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他这个人自我独断,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别人的声音。
这样的性格,配上一个清醒聪明的商业头脑,以及敏锐的商业直觉,足以令他成为金融行业里得天独厚的王者。
可是用在私人相处上,只会让人感到窒息。
“渊爷……”万籁俱寂中,章贺的声音再度传来,“时间已经过了。”
祁予安,终于还是起身。
他冷冷地俯瞰着阮时卿,“再给你十天时间,爷爷的八十大寿,是最后的期限。”
阮时卿,你别逼我……
他踏出门。
门外的章贺和门内的阮时卿,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
“渊爷,”因为管控不住自己的情绪,魏宏现在都没资格跟着祁予安去见阮时卿。
他一直等在楼下的车里,见祁予安回来,连忙把蒸汽眼罩双手奉上,“到机场有一段路,您休息一下?”
从昨晚上沈小姐进了小区,渊爷就没走。
今天中午不到他就上楼,现在才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休息过。
祁予安没接眼罩,只冷声下令,“去后面的车上,叫章贺过来。”
魏宏:“!”
什么?章贺当一个工作助理还不够,现在手居然那么长,连渊爷的生活也要管了吗?
章贺在魏宏怨妇般的眼神中,莫名其妙地上了车。
“你觉得,她到底在闹什么?”车刚开动,祁予安就问。
这是第一次,祁予安问章贺关于阮时卿的事。
他一向公私分明,从不把个人私事带到工作中……
但章贺不动声色,他细细思索了几秒,这才谨慎地回答,“会不会是因为……那枚蝴蝶胸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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