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张大脸,照片上没有太多其他信息,背景是一整片灰色。仔细看,有点纹理,应该是某种水泥墙面。唔?墙面左上角有个印记。我保存照片,用图像处理软件打开,提高对比度看看。是个涂鸦,不,是小半个涂鸦字母“K”。涂鸦被盖在灰色墙漆下面,墙漆刷得太薄,没完全盖住,隐隐约约透了出来。Holymoly——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20分钟,给我20分钟处理个事情。”我赶紧说。
早知道汤南轩的公寓是这样的,我绝对不会让他在我家隔离。
他住的不是普通公寓,而是豪华公寓。是正经钢筋混凝土建成的大厦,有三十多层,大堂设有前台,楼内配备管家。
室内面积有三千多平方英尺,全在同一层。除了玄关和三个房间,其他空间都连成一片。几组沙发和低柜简单划分区域,主打开放式设计。
最惹眼的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足有十几二十米长,从天花板直通地板,全是通透的全景玻璃。
夜幕下,西雅市的天际线在眼前铺展,宛如用金丝绣在玄布上的画卷。雨云低垂,天上不见半点星光,海湾上却闪烁着轮渡和游艇的灯光,仿佛繁星坠落凡间。
汤南轩挂断电话,走到我身后:“除虫公司那边搞定了。房子已经围好,现在开始熏蒸。24 小时后就能拆围布,最快后天下午就清理完。”
窗玻璃里,他的身影与我交叠,仿佛他正温柔地拥抱着我。
“我跟他们说别急,一定要清理彻底。”他顿了顿,“你就在这多住几天吧。”
下方,一盏盏明亮的路灯勾勒出笔直的街道,街道纵横交错,宛如一张发光的棋盘。高楼林立,灯火辉煌,仿佛一枚枚巨型棋子矗立在棋盘上。
“我们城里够热闹吧?”汤南轩又靠近一步,双手轻扶我的肩膀,“你要是住得惯,就别回去了。”
眼前的棋局,似曾相识。
“这、这里难道是那个多少度灰取景的地方?”我手指咣咣敲玻璃,“跟那个霸总家的窗外景色一模一样。”
“好眼力。”背后传来汤南轩的轻笑,“在电影的设定中,他的家就在这栋楼 31 楼,比我们高几层,正好在我们楼上。”
“电影当然不是在这里拍的,不过,”他俯身凑到我耳边,“我家也有钢琴哦。”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我斜眼一瞄,钢琴果然摆在窗前,位置跟电影里很有几分相似……
“厉害。”我说,“那你家有没有游戏室啊?”
放在肩膀上的手忽然加力,我被转过来面对着他。
等等……明明有三个房间,汤南轩却让我把行李放到主卧。他说他家没有客房。
另外两个房间,八成有一个是书房,那另一个……
眼前的男人似笑非笑,眼中闪过捕食者的兴奋,仿佛在审视主动跑进绝路的猎物。
是马上吃掉?还是再玩一会儿?
“有。”汤南轩脸上浮现浅浅的酒窝,“想看吗?”
* * * * *通关了七次之后,汤南轩满足地叹息一声,揽着我亲了亲头顶:“你怎么这么厉害?”
这游戏他从未打过通关,而我,一晚上就带他通关了七次。
汤南轩的所谓游戏室,是真的电子游戏室。
游戏室的一面墙几乎被巨大的屏幕占满,旁边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主流游戏主机,种类比我曾打过工的游戏工作室还要齐全。音响系统也相当讲究,简直是按高科技影院的标准打造的。
我们现在窝在一张超大号的沙发上,这沙发舒服得让人一坐下就不想起来,说不定是为了通宵打游戏特别订制的。
“熟能生巧罢了。”我捡起被他碰掉的游戏手柄,“我以前给开发这游戏的工作室做过测试。”
“其实这游戏一共有八个结局,四个双人的,四个单人的。”我咔咔按手柄,“剩下那个双人结局,得在 30 分钟内通关才会出现。你专心跟着我——”
手柄被抽走,人被按倒在沙发上。
“电子游戏到此为止。”汤南轩说,“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他的手就撑在我头旁的沙发上,我转过他的腕表看了看。老天,都快 12 点了。
“啊不好意思,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休息吧。”
“没事,我倒是还想再玩一会儿。”他笑笑,“不过要换个游戏。”
“什么游戏?”
“卧室?还是钢琴?”他答非所问,“或者,这里也行。”
我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这铃声很特别,是我专门设置的通知音。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因为印象中还没听到过。不过我这人不做多余的事,所以肯定很重要……吧?
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汤南轩把我捞起来:“如果不反对,那就去卧室。”
我趴在他肩头,点开了通知:光影猎人上出现了一千刀的大单。见证历史了!
汤南轩用膝盖顶开卧室门,把我丢到大床上。
床垫弹力十足,我顺势翻身趴着,点开世纪大单瞻仰一下专家级任务。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张非裔男性的大脸,这是张仰拍的特写,左下黄金分割点附近是两个圆圆的大鼻孔。
这种一般是情报收集组那边的人从社交媒体上扒下的照片。
手机才出现几十年,社交媒体出现的时间更短,所以这些在逃亡中都按耐不住本性,要发照片打卡的人,还没被自然优胜劣汰。
不过,他们的这种天性倒是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不少便利。
屏幕上的这张图片没有搭配文字,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还是没搬运过来。但这人表情非常、非常欠揍,仿佛满脸都写着“来抓我呀”。
手机毕竟比不上电脑,屏幕太小。我都懒得翻页去看这人犯了什么事,反正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除了那张大脸,照片上没有太多其他信息,背景是一整片灰色。仔细看,有点纹理,应该是某种水泥墙面。
唔?墙面左上角有个印记。我保存照片,用图像处理软件打开,提高对比度看看。
是个涂鸦,不,是小半个涂鸦字母“K”。涂鸦被盖在灰色墙漆下面,墙漆刷得太薄,没完全盖住,隐隐约约透了出来。
Holy moly——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20 分钟,给我 20 分钟处理个事情。”我赶紧说。
“20 分钟?”汤南轩哼笑一声,拉过我的右手,往自己身上带,“你感觉一下,我像是能等这么久吗?”!!
我像被烫到一样唰地缩回手:“10 分钟,10 分钟!”
一千刀呢,白给的一千刀呢。
“你在磨蹭什么?”他从背后撩开我的头发,低头舔舔我的后颈。
“接、接个工作,赚一千刀。”我情不自禁地颤抖,“喂,你再这样,那可就要 15 分钟啦。”
身体被翻过来,被压住。
汤南轩的脸离我只有数寸之遥,他的眸色如浓墨一般,眼中满是几乎压抑不住的渴求。
“才一千?”他气笑了,“我直接给你好不好?”
“那不就成了卖、卖……”我狐疑地眯眼看他,“你难道还没放弃对我钓鱼执法?”
被提到黑历史,汤南轩抿抿嘴,让步了:“五分钟。”
我翻回去趴着,把屏幕切回光影猎人网站,点“回复”。
虽然我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不过,怎么写分析过程呢?
总不能写“我当年勤工俭学清理涂鸦。临近下班时涂料恰好用完,墙上残留了半个字母没完全覆盖,我记得地点是……”吧。
这么高额的大单子,恐怕会吸引全网站的猎人都来围观。那样写岂不是大家都知道我没啥责任心了?
嗐……瞎掰点什么上去,然后直接写地址吧:“该水泥墙面,面积目测超过……无窗、无其他建筑特征,推测是某种立交桥的——”
手机突然被抽走。
“时间到。”汤南轩说。
我看着他额头上因忍耐而突起的青筋。他看着我的手机屏幕。
他眉头微蹙:“你为什么有这个人的照片?”
“我在做光影猎人网站的任务啊。”
“光影猎人?”汤南轩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让我看看。‘拖欠抚养费’?‘悬赏一千刀’?”
他无语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有问题吗?”
汤南轩在我手机上一通操作,然后让我看:“这人是本州的通缉犯。”
手机屏幕上有四张大头照,他用长指一敲,打开了右下角那张。
“持枪抢劫?杀人?奖励……”我睁大眼睛。七千刀?!
黑心网站啊……
“我知道他在哪里,我直接告诉你好不好?”我抬眼瞄向汤南轩,“奖金我能领吧?”
“你——”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没办法,资本主义国家的警察,也得为人民服务不是?他认命地爬起来穿衣服。
汤南轩的计划是这样的:我按通缉令上的电话汇报线索;他立马出发赶往现场;我打完电话就乖乖在他家等着。
但是我眼皮跳了跳,有点不放心。
那里地形挺复杂,除了 78 号街,还有个 78 号路。万一警察弄错了抓不到人,搞不好反而会赖我提供的信息不准,不给我奖金。
“其实我有点记不清了,是在桥南边,北边,还是东边来着?”我挠挠头,“还是让我到现场看一下吧,比较保险。”
汤南轩当然不同意:“抓捕行动这么危险,不可能让平民参与。”
“我又不是要跟着你去踹门。”我哀求,“我把地方指给你看,完了就在车里等你,行不行?”
反正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告诉他地址。
讨价还价一番,他拗不过我,抿着嘴让我上了车。
“回来再好好跟你算账!”他咬牙切齿地笑着,发动了他的雪佛兰太浩。
这一次次的我快养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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