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家里有关吗?”狄肖思考了几秒,谨慎:“不敢猜。”狄耀怔了怔,过了几秒,声音依旧寻常,只是,他生气时也是这般寻常,只有看到他的眸色的变深,才猜透。“狄家有个疯子,喜欢掠夺我的一切,不要让他接近向向。你有这个能力,但这次你让我很失望,你在怕。”狄肖惭愧的垂眸,以朋友的口吻。“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疯子卷土重来,尤其是对她。”“下去吧。”“好。”书房里恢复平静,窗子正对着山林,一片漫黄,看不到尽头。狄耀久久凝视那片漫黄,他看不到一丝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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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黄叶层林尽染中,绮山到了秋天美的像画,浓墨重彩,黄的叶子,蓝郁如海的天空,干燥发白的泥土,鸟鸣在林间嬉闹,偶一声长鸣,飘入了幽远的方向,落有余音。
绮山属于国家森林公园区,狄家就在这片天然氧吧的山腰。
再次回来的心情奇妙无比。
离开时深冬的夜里,山上的风雪比拥堵的城市里的更加寒,从家到山脚下公路蜿蜒十公里,路上结着冰,走两步摔倒一次,摔到后她坐在风雪里哭,怕伤着孩子,可惜上下不得了,往回走,一段长路,往下走一样的长路。
池婉滢从雪地里捡了根木头,坚持着往下走,幸好中途遇到一个好心的司机,把她带下去了。
当初狄耀提愿意跟他结婚么?
她答的特别快,后来想想,这勇气到底从何而来?
他家完全不是寻常百姓人家。
“少夫人,到了。”司机打开车门,在一处大宅面前停下。
“谢谢。”池婉滢踩下地的刹那,看到大开的别墅大门里一片郁蓝的天空,这栋房子在山边,脚下黄漫的森林一眼望不到头,天空也望不到头,在远处,二者相连接起来了一样。
开阔,如在云端。
“舅妈!舅妈!”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冲出来欢迎她的会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狄嫆的大女儿路晶晶。
“晶晶!”池婉滢感动的冒泪花,小女孩冲抱住自己的大腿,差点把她撞倒,狄耀单手抱娃,单手扶了她一下。
孩子最纯粹,无杂质,她的欢迎是热情和真心的,在狄家,池婉滢关系最好的就是路晶晶了,两人无话不谈,甚至一起踢毽子,说来也是可悲的,但此刻,面对小女孩真心的欢迎,池婉滢还是感动的要命。
总算不难看,狄家还有人欢迎她的。
“舅舅!”腻歪完池婉滢,小女生又去抱狄耀,两手甚至猫子挠墙一样的挠他的胸膛,“求抱,求抱。”
狄耀无声的笑,单手把小姑娘拎起来,一瞬间的失重,小姑娘喜的哈哈大叫,很快,游戏结束,她被一道清冷的女音叫停了。
“晶晶过来,别伤着小弟弟。”
狄嫆穿着拖鞋,站在台阶上,大工作日的没上班,大约是为了迎接狄小池。
“姐姐。”池婉滢叫她,收到一个淡淡的嗯。
“把孩子抱进来吧。”狄嫆望着狄耀说,“长辈们都在。”
狄耀把路晶晶放下,揽着池婉滢的腰进屋,“进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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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婉滢一言一行反射性的带上了谨慎与端庄,紧张所致,时隔大半年,她胡汉三又回来了,相比走时的狼狈,这回相当于鸾凤回朝。
公公狄松洲亲自去娘家接,狄耀更是做了池家大半年的上门女婿,如此气势足的给她撑腰,怎么着也得硬气起来,可池婉滢不敢往好的里想。
客厅里的阵仗足以叫她懵逼。
露空的隔断里,她一眼扫清了里面。
除了老太爷没到,狄家上下近四十位老少全部坐在里面,黑压压的似一个大会议厅,厨房在西边,距离主厅较远,但从里面飘出来的美食香味进入了池婉滢的鼻尖,她想,应付完这些人就到午餐时刻了,想想吃的,时间就好过点了。
“别紧张。”狄耀悄声在她耳边。
这紧张什么,以前狄耀不在家,狄家场内场外那多人不都是这么应付过来的么,虽然,可能一团糟,但好歹也上过战场了,轻车熟路了。
虽这么想着,但池婉滢踏进客厅的一瞬间,当所有人的视线一齐射过来,她真有点撑不住,脚步千斤重似的,狄耀完全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前走。
池婉滢虚,像个做错的孩子。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带着狄家长重孙离家出走,拐走狄耀大半年,干出这事来,不心虚难。
可给她撑腰的是狄耀,从他进门开始,那双锐利的眸子以一挡百,视线所到之处,众人有意无意的避开,于是,池婉滢再抬起头时,审视的眸光纷纷消失了,转而一张张笑脸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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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耀从没这么护过人,自小到大他过的单一,围着自己的世界转,然而,他后来发现不行,就像他明目张胆喜欢池婉滢,所有人都眼瞎的以为他在开玩笑。
他好不容易把她娶回家,没放热呢,孩子一声爸没叫他,母子俩直接被逼走。
所以,是他自己的问题。
没把占有欲表现出来,没直接告诉他们,池婉滢是他什么人。
原以为过去大半年,那些人该懂了,今天却这番探虚实的心态坐在这里,包括首座上他的母亲。
雍容华贵的装扮撑起她冷酷的外表,狄耀想从她看狄小池时的眼眸中看到柔软,可惜,很坚硬,或许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不知道何为柔软,但她看向唯一的儿子时,目光中带了期盼。
母性。
狄耀眯着眼睛,冷漠的回应着她。
顾黎清顿时微眯了眼睛,这点他们母子很像,深思时喜欢眯眼睛,有点像不高兴,于是,池婉滢声音更加晃了,勉强撑起一整句。
“妈,除夕那晚,我太莽撞了,不但离家出走还把您气病了,我知错了,对不起。”
池婉滢的声音在响,厅中鸦雀无声。
狄耀站着没动,眼睛依旧半眯着,看着自己的母亲。
顾黎清镜片下的眸光散了又散,半辈子的律场杀伐生涯,让她冷酷时不怒而威,但此时,她望着自己的儿子,不得不软下来。
“晚上去爷爷那道歉,大半年的担心,该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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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池婉滢声音难掩雀跃。
这事算翻篇了。
狄耀神色松了,眼眸也不再眯,进门到现在,终于开口叫她一声。
“妈。”
“......”顾黎清简直被这声妈气到了,众目睽睽,他用这声妈来威胁她,不让池婉滢顺利过关,他就一辈子不回家,一辈子不叫她一声妈?
狄小池笑闹过后,又开始找池婉滢,还是小孩子好啊,无论何时都离不了妈,顾黎清遗憾的接受了狄耀彻底远离她而去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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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绮山午后,一切都稀薄着,天空,日光都显得凉淡。
狄耀大步上楼,目光不停留,直入书房,他的身后跟着狄肖,一个年轻的男人,姓狄,却不是狄家人。
狄肖从小被狄老妇人助养,跟着狄耀一起长大,也最知道他是什么脾气。
大半年不见,一个电话没打,但狄肖把所有他想知道事情早早查好,等他想要的时候,立即就能摆在眼前。
就是此刻。
午后的日光催人昏昏欲睡,狄肖混沌不起来,他集中了一切精力迎着书桌后面的人。
说起来,倒像打仗。
可狄耀温柔的像阳光,手指在纸上滑了几下,声音缓和的像在实验室里做报告。
“你在这里被拦下,对方车牌呢?”
“对方无牌。”
狄耀手指不翻了,日光从背后笼罩着,他从光影里抬眸,静静地盯了狄肖。
“半年,你没查到车主?”
“是。”
池婉滢出走时,齐肖跟着的,那夜风雪太大,那辆车忽地就与他发生了碰撞,齐肖当场被撞的昏迷。
那辆车逃逸了。
能在除夕夜出入绮山的车辆一定来历不浅,可惜,那夜公路的监控全部断了电,就算如此,一辆庞然大物的轿车出现,也有迹可循,可那辆车真的像幽灵车一样,从山中某地冲出来,让人无从下手。
有点天方夜谭,有点诡异。
“跟家里有关吗?”
狄肖思考了几秒,谨慎:“不敢猜。”
狄耀怔了怔,过了几秒,声音依旧寻常,只是,他生气时也是这般寻常,只有看到他的眸色的变深,才猜透。
“狄家有个疯子,喜欢掠夺我的一切,不要让他接近向向。你有这个能力,但这次你让我很失望,你在怕。”
狄肖惭愧的垂眸,以朋友的口吻。
“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疯子卷土重来,尤其是对她。”
“下去吧。”
“好。”
书房里恢复平静,窗子正对着山林,一片漫黄,看不到尽头。狄耀久久凝视那片漫黄,他看不到一丝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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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婉滢许久没回来了,走时,山上枯寂一片,倒是隆冬的雪点缀了整片美景。
此时,进入秋天绮山美的像画啊,一片片油墨重彩的景色。
卧室里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地板上铺着深厚的米色毯子,软的像被褥,狄小池的小床摆在床边,微避了阳光直射。
竟然睡得那么沉。
池婉滢一个人欣赏美景,等看的差不多了,再起来化妆,换衣服,晚餐要到老太爷那儿去,也算是回归后的正式一餐。
中午,那些亲戚没吃饭就走了,大多数是来给狄小池红包的,真正的直系亲属也就二叔一家和狄耀姑姑一家,再加上狄嫆夫妇。
老少加起来大概十五位,一点礼失不得。
还好彩妆保质期长,虽然麻烦,折腾将近两个小时,但池婉滢总归把自己收拾的满意了。
漂亮!
她拉着嘴角笑,有了爱情的滋润果然不一样,以前化再多都感觉苦着脸,她觉得眼睛化完最漂亮了,变得极其深邃,一笑,像星星眨眼似的。
她到衣柜里找了一条长裙,修身的长款到小腿,银灰色的,腰间一个小细皮带,这叫什么来着,对了,纪梵希,池婉滢在这边唯一的一条天价裙子,买时恨不得哭倒在柜台。
如今派上用场了。
她要完美端庄的站在狄耀身边,为了他努力融入这个家庭,无论内在还是外在都要一步步来。
从餐桌礼仪上开始,她猜测可能会吃西餐,所以,换了这一身,这条裙子很素,池婉滢的首饰买的不多,都是顾黎清带着她随意在专柜挑的,她选了一对闪亮的珍珠耳钉,可把耳朵上父亲留给自己的银耳钉拿下来,她整个人都疑惑了。
如果一份物品用价格来衡量其价值是多么可悲。
于是,她重新带好属于自己的“天价”耳钉。
弄好这一切,池婉滢转到窗前看漫山的黄色。
“好漂亮啊。”她惊呼出来,然后,突地被一个宽厚的胸膛从身后抱住了。
“的确好漂亮。”狄耀亲吻她的耳垂,咬那里发光的银色。
“说我吗?”池婉滢开心的飞上天,打扮不止给其他人看,也给狄耀看,他说漂亮就是值!
“为什么打扮?”
“怎么,有哪里不合适吗?”她就担心有哪里弄的不好。
她的眼睛里有战战兢兢,狄耀低头亲吻她上过颜色的唇,边吻边低声。
“你什么都合适。就这里略红了点。”
“别亲,口红擦乱了。”
池婉滢惊慌的笑出声,这话后,换来他用双手捧住自己脸颊的法式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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