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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晴琅心情好,也不觉得便宜儿子的问题烦人,继续认真给他解惑。“那庄家输了赌坊那么多钱,按理来说,应该十分慌张,但是他除了强装脸黑外,眼里都是兴奋和愉悦,可见,输那么多钱对他是有利。那么利在哪里呢?应该就是和那个所谓的赌神事后分赃呗。”薛满仓听罢,努力回想那庄家的神情,却实在回忆不出来,他当时的目光都在那赌神还有银子上。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了然模样,附和道,“哦,难怪我当时觉得怪怪的,那个赌神和庄家的眼神,啧,怎么说呢,不对劲……”
薛满仓出了赌坊,整个人才仿佛活了过来,拍着胸口直喘气。
郑晴琅向他投去嫌弃的一瞥,“还说自己见过世面呢,比我这个家里蹲的老婆子都不如。”
薛满仓闻言,为自己的胆小羞耻了一下,却很快找到借口,儿子比不上老娘,有什么好羞耻的?
他将娘亲拉到远离长乐坊的某个拐角,见四下无人,才故作埋怨的语气道,“娘,你这是要吓死我呢,tຊ突然来这么一出!你从前也没来过赌坊,也不认识那两人,又是怎么知道两个人是串通的?别是瞎猜的吧,万一是假的,五爷生气了怎么办?”
郑晴琅一脸无所谓,笑道,“你呀,还是嫩,这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了吧。什么赌神赌仙,你信我可不信,无非就是出老千罢了。你刚没听那些赌客说吗,他来长乐坊多日,从来只在那一桌赌,大堂里可不只有一桌玩骰子的。”
“或许是人家觉得那一桌旺他呢?”薛满仓立马回道,赌徒一般都迷信,他的话不无道理。
“不不不,肯定不是因为旺不旺的问题,人都是赌神了,还用得着信这些呢?”郑晴琅语气有些嘲讽道。
“这也不能代表是和庄家串通吧?若是和旁的赌客呢?”薛满仓仿佛和他娘亲杠上了,提出另外一个可能性。
他曾听过一些市井传闻,有那听力极佳的高手,是能够听出骰子的点数的,刚刚冷眼瞧着,那所谓的赌神实在不像什么高人,所以也疑心他是做了什么手脚。但是,他也没往庄家串通那个方向想,真不知道娘亲是怎么看出来的。
郑晴琅心情好,也不觉得便宜儿子的问题烦人,继续认真给他解惑。
“那庄家输了赌坊那么多钱,按理来说,应该十分慌张,但是他除了强装脸黑外,眼里都是兴奋和愉悦,可见,输那么多钱对他是有利。那么利在哪里呢?应该就是和那个所谓的赌神事后分赃呗。”
薛满仓听罢,努力回想那庄家的神情,却实在回忆不出来,他当时的目光都在那赌神还有银子上。
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了然模样,附和道,“哦,难怪我当时觉得怪怪的,那个赌神和庄家的眼神,啧,怎么说呢,不对劲……”
郑晴琅不晓得他这是装的,只以为他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后,接着说道,“老天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赌桌上是,人生也是。你前头行商太顺了,后面便失于谨慎,故才有今日一劫。仔细一想,是祸也是福,有了这么一遭,往后你行事也能稳妥些了。”
薛满仓本就因娘亲的目光有些心虚,听见这段话,心虚变成了羞愧,只能低着头讷讷答道,“娘,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多看多思,绝不再犯这种错误。”
郑晴琅见状,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收了刚刚的语重心长,轻快道,“难得来一趟镇上,陪娘好好逛逛吧。”
薛满仓见娘亲神色轻松,自己也收拾好心情,陪着郑晴琅往西城区那边走去。
路上,他思来想去,又忍不住问道:“娘,你说咱们要是不戳破,那五爷能发现不?”
郑晴琅想了想,最终点点头,“你别瞧五爷一副好说话的样子,那是咱们沾了她娘亲的光。能够在这道上混下去的,不说狠不狠,头脑肯定是好的,一开始没发现,大概是灯下黑,想不到自己人敢串通外人骗他的钱吧。”
“啧啧啧,我料那两人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大概吧,混道上的最忌讳这种吃里扒外的事,那赌神还好说,就怕那叫六指的下场会更糟糕。”
许是看到郑晴琅脸色有些不自在,薛满仓以为他娘不忍心,所以连忙岔开话题。“娘,你刚刚说咱们沾了五爷娘亲的光,又是怎么回事?”
郑晴琅只好将五爷的身世简单说了一遍。
薛满仓听过后,瞬间了然,原来这就是娘亲执意同行的理由。
见他明白了,郑晴琅又说了一句,“我也是试试看,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结束了这个话题后,他们便不再谈五爷这边的事了,一路闲逛闲聊,虽然不买东西,但两人也很有兴致。
终于,两人来到一个当铺门口,郑晴琅抬脚就要进去,被薛满仓拦住了,“娘,进当铺干什么?”
“进当铺,当然是当东西啦!”郑晴琅白了拦路的大儿子一眼,“起开点,眼下也不早了,当了东西就回家了。”
薛满仓却不听,结结实实得挡在她前头,追问道,“娘,咱家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您不会是想当那根簪子吧?”
郑晴琅没打算瞒他,点了点头。
薛满仓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带着急促的语气劝道,“娘,您信我,我肯定能想到挣钱的法子,您别急着当簪子。”
“娘信你,但也信咱们这样子的人家,空手是套不着白狼的。当了这簪子,咱们就有了本钱,有了本钱,才可以想法子钱生钱。不当这簪子,你拿什么做启动资金?”
薛满仓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一开始行商的启动资金,也是自家一文一文省出来的,从来就没有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能挣钱的事。
只是,他仍旧不忍心让娘亲失去她珍爱的东西,于是,他建议道,“娘,要不拿家里不穿的衣裳还有棉被当吧,您别当簪子。”
郑晴琅摇摇头,用手指点了点大儿子不开窍的脑袋。
“家里哪有闲置的衣裳棉被,等入了冬,不用穿不用盖吗?再说了,这簪子不当吃不当穿的,我平常也不戴,当这个最合适。”
薛满仓待要继续劝说,又被她堵住了,“你别急着拦我,为娘也舍不得这簪子,只当活当,半年后过来取。到那个时候,你难道没信心帮娘赎回这根簪子吗?”
“娘,我肯定为你赎回这根簪子,不止这根簪子,往后还要给你打十根,不,百根金簪子!”薛满仓既感动又坚强得保证道,心里更是默默发誓,以后绝不让迫于无奈进当铺当东西!
郑晴琅没有嘲笑他的豪言壮志,认真得点点头,冲他鼓励一笑,“嗯,娘等着你给我打一百根金簪子,到时候一天戴一根,三个多月不戴重样的!”
薛满仓听娘亲如是说,忍不住笑了,他让开了路,跟着娘亲身旁,走进了从他十岁起,就经常踏入的余氏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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