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你是说……”符和韵在怔了一瞬之后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原来你们要反魂树是为了这个!”三人心中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但对于几百年那桩禁忌的往事来说,现在显然不是直言出口的好时机。符和韵只要想想当年的事就觉得心中大骇,既想质问师兄为何执迷不悟,又想晃醒同样执着的师妹,想叫她别跟着师兄胡闹。“你们两个都要成婚了,忘了以前的事不成吗?你们两个都是。”她极力想要劝阻。
婚宴暂缓的事是几日后才渐渐传到师兄弟耳朵里的,其中以符和韵为首反应最为激烈。
“师妹,你实话说,是不是那娘娘腔威胁你了!”急躁的姑娘怒气冲冲地闯到殿内,大有一副只要容和和点头,就去杀了奚夷简的架势。
正巧容和和在摆弄一把精巧的绢扇,一见她来,便浅浅一笑,将东西递给她,“师姐,这个给你。”
“这……”符和韵有些茫然地接过,有些摸不着头脑,“哪里来的?”
“师兄在昆仑带回来的,东西虽精巧,却是老祖亲手制成,东明君也曾用过,翻江倒海不在话下,正适合你。”说完,又低下头去摆弄其他宝物。
符和韵捏着那扇子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这是在闹哪一出,不由以手拄在桌上凑近了要问她,“师妹……”
“和韵。”推开内室的门走出来的嵇和煦打断了她的话,“你们这些年都在外游历,许久未回蓬丘,这东西原本就想给你,可惜一直没有见到你,正巧赶上你这次回来,便把宝物给你们分一分。”
“有宝物自然好……可你们怎么这时候说这个,难不成是有什么事?”符和韵也不是个傻的,立刻便察觉出不对。
嵇和煦与容和和不由对视了一眼,半晌,前者才道,“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便多待一些时日吧。”
“我们自然是要多待一……你们要走?”猛地一拍桌子,姑娘脸上已是怒不可遏,“咱们蓬丘上下多久才能聚上一次,本是为了参加你们喜事的,可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分家?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我们,让我们守在这里,然后你们走?”
虽然这话不能这样来讲,但她说的话也是一个事实。嵇和煦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容和和按住了手。
“师姐。”慢慢站起身,这蓬丘的掌门人从桌后走到了自己胜似亲人的姐妹面前,“当年我拜入蓬丘门下的时候曾立过誓,要与这蓬丘共生死,非死不叛师门,如今又怎么会违背誓言弃蓬丘而去。”
这话说得符和韵的脸色也稍有缓解,甚至不自禁地有了一丝歉疚。
想当年师父要选掌门人的时候,二师兄嵇和煦本是不二人选,但在将要传位的时候,师父却突然改口,要继任掌门人的人立下重誓,终身不得背叛蓬丘,不得脱离师门,不得与奸邪为伍,不得与妖魔通婚,蓬丘的兴衰从此与掌门性命相连,若稍有违逆,便是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当时谁也想不通一向和善的师父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残忍的决定,而其中的几个规矩,明摆着是针对二师兄而说。本就不愿接过掌门之位的嵇和煦登时脸色大变,而余下的师兄弟们都因为最后那一句恶毒的诅咒而犹豫了一瞬,就算本来觉得自己足以担此重任,眼下特难免要深思熟虑一番。
而众人之中,唯有容和和突然站起身,几乎是在嵇和煦面前抢走了那属于蓬丘掌门的辟邪剑,坦然面向众人问道,她以蓬丘上下修为最高的身份接任掌门,可有人反对?
众人皆知,当年容和和带着一身的伤倒在蓬丘溟海,正是嵇和煦救她性命,而为报这救命之恩还有师姐妹们多年照顾的情意,那看似淡漠的小师妹终以一己之力扛下了重任。三百年来,她这一辈的师兄弟们大多出外游历走遍天下,唯独她在这蓬丘苦守,教导了一辈又一辈的弟子,让这蓬丘始终受外人尊崇。
蓬丘上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说她的不是,哪怕她现在就舍弃蓬丘而去,也无可厚非,何况事情并非众人误解的那个样子。
“我与和和只是去寻一样东西。”见师妹还在为了维护自己而没有讲出实情,嵇和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几百年前的那桩恩怨,还没了结不是吗?那件事不了结,我便仍是愧对这蓬丘,而这蓬丘……也愧对于我。”
“你……难道你是说……”符和韵在怔了一瞬之后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原来你们要反魂树是为了这个!”
三人心中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但对于几百年那桩禁忌的往事来说,现在显然不是直言出口的好时机。
符和韵只要想想当年的事就觉得心中大骇,既想质问师兄为何执迷不悟,又想晃醒同样执着的师妹,想叫她别跟着师兄胡闹。
“你们两个都要成婚了,忘了以前的事不成吗?你们两个都是。”她极力想要劝阻。
可嵇和煦心中的悲愤早已化作执念,几百年的岁月非但没有冲淡这一切,反倒让累积在心底的恨意更深,轻易不得消去。偏偏容和和也是个有些痴的,自小谁对她好一分,她便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报还,更何况当年嵇和煦是在她此生最凄惨无助的时候向她伸出了手。
她是说不动他们的。
“我们不会离开太久。”嵇和煦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你与和源、和邑他们再住上一段日子,我们便会回来了,到时候一切恩怨都会结束,你们也能真正安心了。”
“可……”符和韵又看向容和和,试图说服他们缓一缓,“喜宴的请帖都发出去了。”
正是带回奚夷简那一日发出去的不是吗?
但容和和却摇了摇头,“发出去的从来都不是喜帖。”
就在他们把奚夷简带回蓬丘的那一日,蓬丘确实向海内十洲都发出了帖子,而那时大家都以为所发的帖子是婚宴的请帖,却不知道那密封着的帖子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想着,符和韵不由在桌上顺手拿了一张未发的“喜帖”,但拆开看完的时候,却不免露出了一个震惊的神情。
那上面分明写着,奚夷简已落入蓬丘上仙之手,还望众人不要贸然前来寻仇,改日蓬丘上仙必当亲自带奚夷简登门拜访,届时一切恩怨自有分晓……
蓬丘上仙说的话,在这海内十洲自然是有威信的,哪怕这封帖子所写之事其实隐有包庇奚夷简之意。
刚听他们两人说完与奚夷简的交易的符和韵倒吸了一口气,“那这婚事……”
嵇和煦明白她的意思,此刻也不再隐瞒,“和韵,若是此次事成,这蓬丘定然不得安宁,我需要一个障眼法骗过外界,也让你们不起疑心地回来。”
这几日筹备婚事的时候,嵇和煦几乎是亲力亲为,而就在众人尚未察觉的时候,蓬丘各处其实已经布下了抵御外敌的结界。
那满目的红,皆是掩饰。
将要“成婚”的师兄妹感情甚笃,时常避开外人独处,却只是因为他们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
这本不是很难看破的事情,可是蓬丘上下都盼着嵇和煦与容和和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对这件事几乎毫无疑心。
可是外人看着般配是般配,嵇和煦又怎么会真的动了和容和和成婚的心思呢?
“和韵,我从前就说过,我年长和和太多,就算做她师父师祖也绰绰有余。哪怕担了个师兄的名分,实际上也是她的长辈。这辈分,乱不得。”嵇和煦语气坚定,说完之后才道了声歉,“瞒着你们计划这些事是我一意孤行,挟恩图报,和和tຊ她不过是劝不动我。”
闻言,容和和还想开口,但嵇和煦却对着她摇了摇头。
至于符和韵,早已因为眼前这桩事惊住了,“那奚夷简这事……”
“不过是顺势而为。”
“可是……”符和韵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可又说不出古怪在哪里,站在那儿憋了半天才道,“你们心意已决,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用,那我也不问了。你们想让我们守着蓬丘我们便守,只是那娘娘腔也不过是现在修为尽失,才没动更多的歪脑筋,他若是只有这点本事,也不会被海内十洲的人又厌又怕。师妹,你们还要小心为上。”
而还有一点,她实在是不甘心,所以没说,不过相信师妹这样聪慧的人也一定明白。那便是奚夷简现在心有顾忌。
谁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杀妻上位的败类怎么到了如今还顾念着夫妻之情。但蓬丘上下也不是傻子,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人还对容和和有着几分“顾忌”。
因为心中尚有顾虑,所以不可能用对待世人的法子对付自己曾经的妻子。
若等到他真的不念夫妻之情的那一日,谁又能料到他会做些什么呢?
“还有……”符和韵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猛然拍了下手,“那娘娘腔好像是个断袖……啊呸,说什么呢这是。”
不带脑子脱口而出的话,显然没顾虑到那男人曾经的妻子就站在这里,而说完之后及时捂住嘴好像也没用了。
只见表情一向没什么波澜的容和和在听完这句话后竟露出了一个似惊讶又似困惑的神情,歪着头想了好久好久,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就连嵇和煦都皱了皱眉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海内十洲一直都有传言啊。”见事已至此,符和韵也干脆全都招了,“师妹你也小心一些吧,那娘娘腔本就生得不男不女的,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见没见过他那个徒弟?叫宁不还是吧。谁不知道那宁不还生了一副比姑娘还妖媚的模样,就连长洲的神女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都说论相貌他才是十洲第一……唉,你说他这么多年统共就收了一个徒弟,本就惹人猜疑,又偏偏是那副相貌做派,聚窟洲被封住的那百年里,外面的人早就觉得他们师徒俩不清不楚了。师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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