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还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愈加逼近。“站住!”一支弩箭猝然擦过她的小腿,带走一块皮肉,她重重跌倒在地。真疼啊......她抬眸朝前望去,就差一点点,只要过了这个街角,她就能躲开他们了。这时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夫子曾对她说的一句,福兮祸之所至,祸兮福之所伏。可为什么她的祸后面还是祸。为什么......她狼狈匍在地上,面色痛的惨白,接二连三的祸事之下,她已快承受不住。
初念大喜过望,起身便要往外跑,却被月儿拦住,“姑娘,外头人多眼杂的,万一被人认出来就危险了。”
“没事的,我会戴好幕离,一定不会让人认出我。”初念太想早一点见到兄长了。
月儿拗不过她,只好转头向司空滕求助。
可司空滕却不再阻拦,“她等了太久了,若不让她亲眼去看看,是不会甘心的,让她去吧。”
出了街巷,初念一路小跑到主街,便见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而远处,一面写着“璟”字的大旗在空中飘扬,数名身骑战马的主帅领头,后面跟着乌泱泱看不见尾的士兵,气势恢宏。
初念踮起脚尖伸首远望,目光在前面那几名将军的脸上扫过,却没有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
她心中泛起一丝焦灼。
怀着那丝焦灼的心,她又仔细瞧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后面步行的士兵都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兄长。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她彻底乱了,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依tຊ旧不死心,一路跟着将军的战马朝前追赶。
追上后,她凭借娇小的身量,从人群缝隙中钻过,挤到了第一排。
这下,她看清了其中一名将军的手里,抱着写了“奠”字的盒子。
那是兄长吗......
周遭人群的纷乱的声音一瞬间安静了,她仿佛失了魂。
不。
她不相信。
她要问个清楚。
“姑娘,别去!”月儿不知为何双眼噙泪,哭着拉住她。
“别拦我。”
初念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甩开月儿,奔去了路中央,挡住了军队的去路。
为首将领的战马嘶鸣一声,一双前铁蹄骤然腾空,擦过离初念鼻尖不到五寸的地方,继而重重落在她的身侧。
将她脚下的地都震的颤动。
初念压下疯狂跳动的心脏,只听那战马上的人怒斥一声。
“何人如此大胆!”
为首的宋真及时勒马,拽着缰绳令马在原地打了好几圈,最后眼神锐利的投射在初念身上。
他本以为是那里冒出的刺客,可眼前的竟是个柔弱姑娘。
他几近拔出的剑又收了回去,呵斥道:“还不速速离去。”
初念吓得双腿发软,却纹丝不动,大声问出,“龙武将军何在?”
此话一出,竟无人回应。
她又哽咽的问了一遍,声音不减,“龙武将军何在?”
话音落,后面那名抱着奠盒的人,翻身下了马,朝她走来。
初念认识这个人,他是兄长的下属。
李道从面色沉重,将手中奠盒举起,“初姑娘,节哀。”
怎么会这样?
初念不愿去接那盒子,顿时潸然泪下,腿一软跌坐在地。
兄长是那样的骁勇,智谋,又是一军主将。
怎么会战死呢……
她不相信。
“她就是初家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她不是失踪好久了吗,怎么突然出现了?”
四周人群的议论声闯入她的耳膜。
初念心中又是一惊,一摸头上,空无一物。
糟了......
她的幕离早在她闯入之际,就已被那马蹄给掀翻在地。
只是她方才过于害怕,竟丝毫没有察觉。
她慌了神。
一转头,身后北镇抚司的人已经朝着她来了。
他们竟来的这样快。
初念下意识的去人群中搜寻月儿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与月儿被人群冲散了。
“初姑娘快走。”李道从大致猜出那官兵是冲着初念来的,便替她拨开了围观人群,示意她离开。
她来不及道谢便匆忙朝前去,向着王府的方向竭力狂奔。
回到王府就安全了,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穿过两个街角便到了。
可惜她还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愈加逼近。
“站住!”
一支弩箭猝然擦过她的小腿,带走一块皮肉,她重重跌倒在地。
真疼啊......
她抬眸朝前望去,就差一点点,只要过了这个街角,她就能躲开他们了。
这时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夫子曾对她说的一句,福兮祸之所至,祸兮福之所伏。
可为什么她的祸后面还是祸。
为什么......
她狼狈匍在地上,面色痛的惨白,接二连三的祸事之下,她已快承受不住。
最后愈加模糊的视线中,是刘掌印满是皱纹的老脸,和他尖酸的声音,“初姑娘,请吧。”
待醒来时已经在诏狱了,她小腿伤处还在流血,手掌也被蹭破了皮肉。
额间开始微热,身子虚的厉害,看来是生了热病,若再不包扎止血,她恐怕就要病死在这儿了。
她踉跄来到牢门边,冬日的玄铁加之潮湿的环境,格外冰冷。
“有人吗?”她朝外喊道,“我需要大夫!”
无人回应,倒是隔壁牢中有人说话了,“小姑娘,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她犯了何事......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那人又道,“看你年纪这么小,也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那便是受了家人牵连进来的吧,你家人犯了何罪?”
家人犯了何罪......
大抵是犯了倒霉罪吧。
那人许是寂寞了,便跟她唠了起来,“说起来我也是倒霉,本以为我父亲能靠那鸿鹄堰升官发财,没想到竟被它牵连的家破人亡,哎。”
“你父亲是何人?”初念攀上铁门,却看不见隔壁的人。
“就是个管材料的小官,倒霉催的。”那人答,“真是可惜我的梦娘哎,也不知道她没了我可怎么办,我还馋她酿的屠苏酒呢。”
初念头脑发胀,有些替他惋惜,可下一瞬又觉得不合常理。
只是一个负责采买的小官,竟也要株连到子辈吗,这未免有些过于苛政了。
不对。
若是这个小官,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呢?
亦或是,他被迫与虎谋皮。
那无论再小的官,也是要被斩草除根的,就像她手无缚鸡,差一点就被云雀掐死在铁铺那样。
“肃静,闲聊什么!”
外头的大门打开,进来一个狱卒。
初念连忙道:“大人,我需要大夫。”
狱卒有些不耐烦,“啧,在这儿,想要任何东西都是要拿钱来换的。”
初念摸了摸头上,什么也没了,看来是在她昏迷时身上值钱的就被搜刮干净了。
她身无分文。
狱卒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看你娇滴滴的应该也是哪家的小姐吧,叫你家人送钱来换大夫吧。”
她也没有家人了。
狱卒见她不说话,摸着下巴上下打量道,“该不会......你是个没人要的吧?”
在诏狱,没有钱顶多是苦了点,可若是身后无人了,那就代表这个人可以任意欺辱,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鸣一声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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