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劳烦你把统子带进去,我去瞧瞧热闹。”说罢,也不等魏总管回复,撒腿就往侍卫离去的方向赶。魏总管和996面面相觑,只好小心抱着996进去。“两位侍卫大哥留步。”两个侍卫见是秦南乔,赶紧行礼。被去了官服、上了枷锁的男人见是秦南乔,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宫门。秦南乔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几个碎银子,踮起脚塞给两人,对上两人不知所措的眼神。
德庆十年,春四月,帝诞辰。
阖宫上下开始准备靖康帝的诞辰,外国使臣也陆陆续续赶到京城。
秦南乔这些时日看到这些行色匆匆的宫人,恍惚间又回到了加班加点赶项目的日子,时刻要紧绷着一根弦。
秦南乔抱着懒得走路的996,如往常一般去往铜雀台。刚到门口,一个精致的酒盏就擦着脸颊而过,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紧接着,靖康帝愤怒又带着饮酒后含混的声音炸响。
“滚!那群刁民爱咋样咋样,他们吃不起饭关朕什么事?”
“赋税······陛下······不可。”断断续续的男声让秦南乔听不真切,她皱皱眉,站在门口不动。
“你是不是对朕不满,非得在朕生辰将近的日子给朕找不痛快?”
“你也滚!再说一句朕就砍了你!”
不知道那人又说了什么,靖康帝暴跳如雷。
“来人!把这厮拖出去砍了!都给朕砍了!”
屋里传来女人的惊吓声、魏总管的吆喝声、侍卫走动的脚步声。
秦南乔抓在996背上的手忍不住收紧一瞬。
宫门打开,一个清瘦、留着一绺胡子的中年男人被侍卫一左一右反扣手臂押送出来。
男人满眼的失望,没有对自己即将遭遇的不幸感到惶恐,反而仰天大叹一声:“自古亡国之君,无过如靖康者。”
秦南乔瞪大眼睛,颇为敬佩地看着男人。
不是吧大哥,这还没亡国呢,你就给人家扣上一个亡国之君的名号,还说人家比任何一个亡国之君都荒唐,你头这么铁的吗?
果然,屋tຊ里又传来靖康帝的咆哮声。
“侍卫都是死的吗?还不拉下去砍了!”
996扒拉一下秦南乔:“留下他。”
秦南乔抬头朝屋里喊道:“父皇!乔乔请父皇收回成命!”
996:你直接就这么叫了?
就连一开始视秦南乔为无物的男人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个押送的侍卫看发声的是最近颇得圣宠的秦南乔,也踟蹰着停下,装模做样地依旧压着男人。
屋里好一阵没声,紧接着,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住秦南乔。
秦南乔抬头,对上靖康帝阴沉的脸。
“小十一是觉得朕太宠你了是吗?”
“非也,乔乔都是为了父皇好。”秦南乔顶着靖康帝“你要是说得我不满意我就砍了你”的眼神,硬着头皮,“父皇,这位大人虽说出言不逊,但究其根本也是为了父皇能名传千古,如果父皇将人砍了,怕是后世史书都要骂父皇了。”
“再者,父皇生辰将近,也不好见血,免得冲撞了父皇。”
“当然,这位大人如此顶撞父皇,不能看到父皇身具盛世明君的潜质,实在是他狗眼不识金镶玉。”
男人立马吹胡子瞪眼,如果不是被押着,估计就要冲过来跟秦南乔理论一番。
被秦南乔夸了一顿的靖康帝脸色也和缓下来。
“那依你看要如何处置?”
秦南乔做足一副为父着想的模样:“依乔乔看,不如把这位大人发配西北。”
“父皇您看,您砍他头也不过是一刀的事,死得这么利索他就没办法好好忏悔今天对您的无礼。”
这话说在靖康帝心坎上了,那个中年男人看秦南乔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佞臣。
“所以死了不如活着受罪,西北路途遥远,一路走过去都够呛了,而且这大人年纪大了,如果能活着走到那,还要面对西北没东西吃没水喝的境况,这不比死了好?”
靖康帝觉得非常好,但是他刚刚命令都下了,金口玉言,怎么能随意更改?
秦南乔看出靖康帝的动摇,趁热打铁:“好不好嘛父皇?乔乔看着这人这么对父皇,乔乔不高兴,求求父皇了,依了乔乔吧!”
两人拉扯几分钟,靖康帝才佯做勉为其难地答应,末了还要训斥一番:“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别仗着朕宠你就让朕朝夕令改。这次就这样,下不为例。”
说罢看了侍卫一眼,一甩袖子转身进门。
魏总管板起脸:“还愣着干嘛?着人押送到西北去。”
然后弯腰笑着对秦南乔笑道:“十一公主,跟奴才进去吧!”
秦南乔看看远去的人影,一把将996塞到魏总管手上。
“魏公公,劳烦你把统子带进去,我去瞧瞧热闹。”
说罢,也不等魏总管回复,撒腿就往侍卫离去的方向赶。
魏总管和996面面相觑,只好小心抱着996进去。
“两位侍卫大哥留步。”
两个侍卫见是秦南乔,赶紧行礼。
被去了官服、上了枷锁的男人见是秦南乔,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宫门。
秦南乔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几个碎银子,踮起脚塞给两人,对上两人不知所措的眼神。
“放心,我有几句话跟这位大人说,说完就走了。”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朝另一个使了眼色,便自觉地往远一点的方向走,然后站着不动。
秦南乔也没再管,溜溜达达地走到男人面前,男人又哼了一声。
“不知大人怎么称呼?”秦南乔挂起乖巧的笑脸,丝毫没有刚刚助纣为虐的小人模样。
男人沉默几息,才道:“老夫为御史大夫崔浩然,不过从今天开始也不再是了。”
难怪这么头铁。
崔浩然淡淡下瞟一眼这个只比他小腿高的女娃。
“你来看老夫笑话?”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崔浩然也懒得搞什么君臣之仪,反正他都要被流放大西北了。
秦南乔当看不出来崔浩然的眼神,只是笑着:“我是觉得像大人这样还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不多了,活着总比死了好。”
崔浩然颇为意外地看着秦南乔,像是不明白一个五岁的女娃怎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他总算认真地打量秦南乔几眼,依稀可见昔日贤妃模样的眉眼,恍然想起往日同僚谈起过的从冷宫出来的小公主。
秦南乔:“大人此去山高路远,还望好生保重身体。”
说完意味深长地朝他一笑:“说不定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而大人还能为这天下百姓谋福利。”
远处的两个侍卫渐渐走近,秦南乔忽视崔浩然的欲言又止,眼疾手快地朝崔浩然手上塞了什么,才退后几步,挂上凶恶的表情。
“好了,你这老头,赶紧从本公主面前滚蛋吧!”
直到被押送到京城城外,崔浩然才趁着押送的人不注意,小心地摊开掌心,是几两碎银。
崔浩然回首遥望渐渐远去的城墙半晌,才在押送人的呼喝声中头也不回地跟着离开。
同行的还有其他被押送的人咿咿呜呜、唉声叹气,崔浩然却觉得心中久未地升起一股少年意气。
或许未来,并不会像他想得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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