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井龙王贴河边?你不该给村长画一个河龙王吗?”“调皮?龙王长的都一样,来,乖乖画仓神。”“好吧。”村里只有三十九户,没过晌,肉和面就领完了。可是,秦知薇这边,人还有很多。因为没有数量限制,家家都想多拿一些春联和神画,不仅自己家里,亲戚们家里也是需要的。所以,终于收工时,杜希照和秦朔方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秦知薇比他们好多了,却“哎呦哎呦”的叫的最欢。
故人相逢,老人与杜惟锦少不得一番畅谈,当然,四个年轻人在书房里也相谈甚欢。所以,杜惟锦留祖孙俩用了晚食,才让田强护送回去。
傅家住在榆中乡,小有家资,傅爷爷从小读书,却止步在了府学,而与他同窗的杜家祖父顺利考中了明经做了京官。
傅爷爷就将期望放在了他儿子身上,只可惜,儿子还不如他,连府学都考不上,最后他就指望他的长孙傅哲了。
与此对照,杜家的两个儿子比杜祖父还要厉害一些,尤其杜方生,如今已是从四品的京官,且前途不可限量。
而杜家的孙子辈就更厉害了,全是国子监出身,甚至长房长孙年纪轻轻就已经入仕。
可以想见,杜家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繁盛。
傅爷爷造访杜家,无非就是希望孙子有朝一日入京读书,可以多一些人脉,将来做官,在仕途上能有人在恰当的时候帮扶一把。
可谓计之深远啊!
这些杜惟锦能想到,杜希昭也能想到,人之常情而已。况且杜家如今孤儿寡母住在乡间,有傅家帮忙照看着也是好的。
所以,今日之后,傅哲成了杜家的常客,杜家所有人自然乐见其成。
转眼新年就要到了,杜家处处张灯结彩,村里各家各户也开始忙碌起来。
秦知薇三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因为按照传统,腊月二十八这一日,杜家会给村里发年礼。
年礼不是很多,一户一斤羊肉和一斤白面。虽然不多,但每年的这一日,村里比三十那一日还要热闹,尤其今年,各家逃难回来,家底空空如也,有了这一斤肉和一斤面,年就不会过得太寒碜。
杜家东院的门口支起了两张大桌子,一张桌子上堆着肉和面,肉是切好的,有肥有瘦,想要油多一点的就要肥的,想要肉多一点的就要瘦的。
面装在细麻袋里,每家自备口袋,来一户,田强就舀一瓢,反正只多不少。
另一张桌子上堆着裁好的红纸和墨,杜希照和秦朔方一人写春联,一人画神仙。
秦知薇揣着一包糖,坐在他俩旁边,哄着一帮小孩子们唱童谣,“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大一点的小孩儿跟着唱,小一点的就跟着瞎哼哼,但不管怎样,秦知薇都会塞给他们一把糖。
于是,没过一会儿,满村子里就都是孩子们叽里哇啦唱童谣的声音了。
秦朔方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家的妹妹,“这童谣,你哪学来的?”
“京里不这样唱吗?”
“不这样唱。”
“京里是怎么唱的?”
“忘记了,唉,你别闲着了,帮我画门神吧。”
“我不画,我画不好。”
“那你画仓神,仓神要的人少。”
周虎婶子立马笑着应和,“杜家娘子,给婶子画一个仓神吧。”
与她站在一起的秦婶子调侃道,“你家有粮仓吗?还要仓神?”
周虎婶子不服气的回怼道,“今年没有,明年就有了,今年不请仓神,明年他不来了怎么办?”
“说的也是哦,那五路神仙你全请呀?”
“我家里又没井,不请井神了,其他四路神仙全请。”
“嗯,我也请四路神仙。”
秦知薇探过来脑袋,“婶子们,我画不好,你们别嫌弃啊。”
“不嫌弃,不嫌弃,杜家娘子尽管画。”
“好的。”秦知薇挪过小凳子,与秦朔方排对排的坐好,“哥哥,哪一个是仓神呀?我照着画。”
秦朔方放下手中的笔,将神仙画一个一个拎起来给秦知薇看,“这是门神,这是灶神,这是财神,这是仓神,这是井龙王。”
“哦,哥哥,我还是画井龙王吧?”谁家都没井,不就没人要了吗?
“又偷懒?井龙王已经被村长拿走了,他贴到河边的石头上了。”
“啊?井龙王贴河边?你不该给村长画一个河龙王吗?”
“调皮?龙王长的都一样,来,乖乖画仓神。”
“好吧。”
村里只有三十九户,没过晌,肉和面就领完了。
可是,秦知薇这边,人还有很多。因为没有数量限制,家家都想多拿一些春联和神画,不仅自己家里,亲戚们家里也是需要的。
所以,终于收工时,杜希照和秦朔方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秦知薇比他们好多了,却“哎呦哎呦”的叫的最欢。
不过第二日,她就满血复活了。她不重样的写了十几副春联,又画了许多神仙图,将杜宅的两个大院贴的满满当当。
秦朔方颤颤巍巍的举着筷子,“娘亲啊,妹妹的精力总是这么旺盛吗?”
杜惟锦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不就画了几张神仙图吗?至于吗?”
秦朔方苦着脸瞅了瞅身旁的杜希昭,“娘亲啊,表哥不同我一样?”
闻言,杜希昭连忙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尽量让它们不抖。
“写春联要动脑子的,画神仙图又不用动脑子,你表哥比你辛苦多了。”
“娘亲啊,我是您亲儿子吗?”
“是是是,今日好好歇一歇啊!”
“嗯。”这还差不多。
“可是娘亲,儿子一直以为妹妹是一个文静的小姑娘,她在京里时没有这么活泼的。我平日里是不是太忽视她了?我这个哥哥是不是做的不好?”
“傻子,你大多时候在学院,哪能时时关注到她?”
“嗯。”
“你妹妹与你亲近,你看不出来吗?如果你对她不好,看她理不理你?”
“对对对,娘亲说的对。”
正说着,秦知薇就一身寒气的进屋了,杜惟锦赶紧招呼她坐下用饭。
秦知薇却献宝似的捧出两张神仙图,“哥哥,看我画的怎么样?”
“这是什么?”
“这是花神,掌天下花草植被;这是兽神,掌家禽牲畜。”
“有点意思。”
“哈哈哈……我家各路神仙全都到位啦!”
杜惟锦拍了拍秦知薇兴奋的有点过头的小脑袋,“行了,行了,快用饭吧。”
“是,娘。”
用过饭,秦知薇又一头扎进了厨房里。
今日厨房会做一些小食和点心,像黄米糕、枣泥糕、绿豆糕之类。
平日家里是不做的,因为秦知薇不喜欢吃,她更喜欢薛大人家厨娘做的糯米卷和桂花糕,而杜惟锦也只偶尔吃一些山楂糕。
这些是给村里的孩子们准备的。
而秦知薇则兴致勃勃的想要炸春卷。
面粉中加入鸡蛋和一勺豆油,搅拌成糊状,再让田婶帮忙摊成薄饼,薄饼卷上剁好的肉馅,丢进油锅里炸成金黄色,捞出来控油、晾凉,春卷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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