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八岁,还要长身体。有点时间就抓紧休息,知道吗?”李兰走后,葛队长和周会计两家都挺担心姜淼一个人的生活,尤其现在还在双抢期间,两个老伙计便商量,让姜淼这一段时间轮流到两家吃饭,过渡一下,双抢结束后带着姜淼把缺的物件和粮食都安置好再开火。姜淼一开始怎么喊都不来,刘慧安做主让她带上口粮,果然,这样她就同意了。几天相处下来,刘慧安是真心心疼这小丫头,不让人操心也不占人便宜,有什么是什么,听话照做,格外乖巧懂事。
七月翻过,进入八月,距离立秋还有不到十天。
八月第一天的雷雨给了社员们一个措手不及,正在吃饭的男女老少纷纷撂下碗筷,冲向田里,尽最大力气抢救还未挑回稻场的稻谷。
双抢也因为连着两天不期而至的雷雨而节奏加快,割谷需要天晴,为了跟老天爷抢时间,可谓是全民皆兵,大家排着时间的休息、割谷,终于三天时间全部完成早稻的抢收。
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收割完的几片地还需要加快时间完成整田、灌溉、插秧。
上游水库继续放水,大小沟渠陆续灌满清澈的水。为了确保水渠能够到达应去的田里,不被支渠分流,葛有根特意安排了八个轻劳动力分四组的连夜看守。
姜淼也在其中。
颇有些疑惑,她觉得自己虽算不上重劳动力,但也不至于划到轻劳动力吧。
姜淼自己有意见,但队里其他人倒没什么意见。
就这几天高压的抢收活动,姜淼那小个子回回冲在前面,风吹雨打之下还精神抖擞笑嘻嘻的,被蚂蟥咬,被牛蚊子叮,还没事人一样帮同组的其他人找止痒的草药擦。
几天过去,小姑娘变黑乎乎的小黑蛋了。晚上如果不张嘴,根本看不到的那种!
婶子说姜淼就是一株打不死的小草,傻蛋样!
所以姜淼后面几天被安排看守沟渠,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晚饭后,刘慧安拿着红花油替姜淼按胳膊按腿,语气沉缓,“姜丫头,干活不要那么拼命。以前你一个人的工分都能连着你妈一起养,现在就你一个人,吃的又少,工分多的都有。”
“等过几天双抢结束,公社赶大集,你跟我一起去。领导不是给你了一些票吗?你把油票,粮票,就你家里缺的那些物件,你看看有票的,都带上,婶子带你去购置购置。布票先不急,缓缓,到秋天的时候,婶子再给你找两张,凑个棉被出来。”
姜淼眼神飘了飘,神态少有的扭捏。
“表婶,我看不懂那些票。”
刘慧安一怔,而后笑着说,“哎哟,我给忘了。不打紧,明天吃饭的时候你拿着票过来,婶子教你认认,婶子不认识的还有大队长呢!他读过书,就连我也是他教的。”
姜淼高兴地点点头,“谢谢表婶,表婶你真好。”
刘慧安收起红花油,和蔼地摸摸她的头,“晚上和你一起看守沟渠的是一位男知青,很沉稳的一个人。你表叔跟他说过了,让你守上半夜,用不着守完,守一会儿就让那位知青同志来。你也不用担心,他工分比你多,他该守的。”
“你才八岁,还要长身体。有点时间就抓紧休息,知道吗?”
李兰走后,葛队长和周会计两家都挺担心姜淼一个人的生活,尤其现在还在双抢期间,两个老伙计便商量,让姜淼这一段时间轮流到两家吃饭,过渡一下,双抢结束后带着姜淼把缺的物件和粮食都安置好再开火。
姜淼一开始怎么喊都不来,刘慧安做主让她带上口粮,果然,这样她就同意了。
几天相处下来,刘慧安是真心心疼这小丫头,不让人操心也不占人便宜,有什么是什么,听话照做,格外乖巧懂事。
“好的,表婶,那我先去了。”带着满身的红花油味道,姜淼风一样地窜了出去。
往水库走的方向,要越过好几片水田,是已经被沟渠灌好泡了好几天的,田里那人此刻正打着赤膊,卷着裤腿,赶着牛将已经湿润的泥土来回反复犁,把土疙瘩打散滚着水变成泥浆。
即便夜幕已至,但队上的劳动力仍有很多出动的。
“姜三水!你去哪!”
听到声音,姜淼回神,发现自己走到了陈雪家门口。
生活不易,姜淼叹气,她原计划是从陈雪家屋后面绕过去的,结果看夜景看出神了。
“你现在变得好黑,快赶上我们家的煤球了,差点没认出你。”煤球是陈雪家的一只猫,黑猫。
陈雪拿着筷子那只手叉着腰哈哈笑起来,嘴里饭都快包不住了,“以后干脆你叫黑妹吧,黑妹就改成锅盖头。”
被陈雪戏称黑妹的小女孩是她隔壁邻居,因为被亲爹操手剪头发不小心剪成了一个形如锅盖的发型,难过得已经很多天没有出门了。
姜淼翻了个白眼,回击,“你可真是又幼稚又无聊!我为什么这么黑,你回去问问你爹问问你娘。割麦插秧我可一个都没有落下,我自己养活自己,黑点怎么了,黑就是我参加劳动的证明。”
陈雪父亲,陈老幺,三十出头,孩子都有5个了,还成天不着家,跟队里和公社的几个臭名昭著的混混搅在一起,偷鸡被抓到好几次,挨了两回批评还不悔改!她们一家子7口人,干活的只有陈雪她妈和大姐。
不过陈家有个出息的老大在外当兵,听说还是营长级别,陈家老二也很厉害,满工分选手。一大家子人全住在一个院子里,吃喝都在一起,三房的人也能活下去,就是名声不好,但也耐不住一家子脸皮厚。
陈雪最讨厌别人说他爸了!一定是在嘲讽她!
姜淼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都不吭声不吭气,被她骂被她笑的!现在怎能反过来!
“姜三水!”她跺脚,放狠话。
“明天我就喊刘大虎狠狠打你一顿,反正你现在都是个亲妈不要的孤儿了,以前没人帮你,以后也不会有人帮你。”
姜淼一派镇定,丝毫不慌地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放马过来,谁不来谁是小狗!”
陈雪气死了,恶狠狠踏了几步,离姜淼近了些,中间还隔着一块自留地。
“你给我等着!”
姜淼挥挥头,径直跑走了。
到地方的时候,田埂上坐着一人,正一手拿着饼干一手拿着水壶,望着远方吃着喝着。
听到脚步声时,那人转过身,笑着说,“来啦,这里还有饼干,一起来吃点吧。”
几步之遥的姜淼差点脚一滑磕上去。
表婶怎么没说男知青就是赵以陈!
怎么是他呢!
姜淼咽了咽口水,略微僵硬地走过去。
“赵知青,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这是给你当夜宵的。毕竟我们要一起待一整夜,守一个晚上呢。”
听着总感觉有些奇怪,姜淼心里想。
赵以忱扭紧水壶,撑着地面站起来,把旁边一个小凳子上油纸包着的饼干揣到姜淼手上,“拿着吧,饼干很有营养,吃不完的你后面也可以就着稀饭一tຊ起当早餐吃。”
赵以忱递好就松手了,姜淼下意识的抓住。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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